奏疏之中的内容,让于谦热血沸腾!
【胥吏考试法】:
凡领取朝廷俸禄之官员,皆须通过专设之考试。应试科目提前半年至一年发布,前三年,可不限制应试者出身。
三年后,须要求取得县学、州学,以及其他特定学校考成合格文书,才允许参考。另:退役军卒另议。
【一条鞭法】:
一条鞭法者,总一切差役、杂征及田赋诸项而统纳诸一条之中,皆以丁额、地亩为准,其田赋有省征者,有府际者,有甲内者,亦总计一省若干,通为划一;
其杂征诸项,亦大都除所当除,所当减者
。待时机成熟,则继续推行摊丁入亩,以田亩税,代替丁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令隐匿之人口,可以参与到工矿作坊中来……
……
“此乃天才之策!”
于谦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明白,如果改革施行,可从根本上解决数百多年来的赋役制度问题,将会产生深远影响。
首先,实物税和力役税并为一条,统一征收银两,税收从实物税逐渐向货币税转化。
其次,简化征税手续,减轻百姓负担。
再次,确立以银征税的制度,使农民对人身依附关系松弛。使编户制度从按丁征税变为按户征税,可以比较自由地迁移、择业。
他不禁叹道: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听完此语,女帝明白,于谦理解陈北冥的作为。
至于是不是能体谅,那无从知晓……
……
另一头,周启泰和纪清岳跟着陈北冥往外走。
两人对视一眼,先后开口道。
“于谦真不是好东西。”
“公爷,于大人只是嘴上说,他心里并非真的和您做对……”
陈北冥呵呵一笑,打断他们。
“怎么,你们以为我生气?实话告诉你们,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于大人。
他要是变得事事听我的,那才麻烦。
现在,他在此事上反对,我高兴还来不及。”
周启泰闻言一愣,就明白怎么回事。
如果朝廷都是陈北冥的人,那女帝必定寝食难安。
双方有争执,才好平衡朝局……
……
而一晚上的变化,开始显现。
天亮之后,上街要去找粮食的百姓得到消息。
说是城外卢家的庄子,查出大量存粮。
他们偷偷存粮食不算,还将朝廷发卖的粮食,买回去高价卖!
百姓们得到消息,顿时气得火气冲天。
于是乎,人们都疯一般冲向那些庄子。
好在,朝廷派人维持秩序,每个人可以免费带走十斤口粮。
超出部分,则按照市价平价购买。
于是乎,人们都知道。
卢家是本次粮荒的始作俑者,名声直接恶臭!
除此之外,朝廷还公布消息。
大量粮食已经调集完毕,将会不限量,敞开售卖。
起初,人们还将信将疑。
可是赶到现场,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粮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白米,都是上好的白米啊!
原来,朝廷说过的话,都能成真。
朝廷发售三天粮食,真的是在为大规模调集粮食做准备!
而消息更为灵通的上层人士,则得知卢家造反始末。
卢家一夜失败,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曾经的五姓豪门,曾经的千年家族,曾经对帝王不屑一顾的门阀……
一夜时间,几乎彻底消失在大乾都城。
只留下一个和主家有仇的卢北业,小心归拢着残存的产业。
而无数的传闻,则在坊间蔓延。
有人说,卢家上下一网打尽,没留半个活口。
也有人说,干掉的只是卢家造反的那些。
有些人早早地投降,主动向朝廷交代,换取朝廷网开一面,放他们离开……
谣言,半真半假满天飞。
一鲸落万物生,几家欢乐几家愁。
卢家倒下,能释放很多资源,让原本被压制的小家族起飞。
也会让某些参与囤积粮食之辈,再次尝到失败的苦果。
同样失败的还有严家。
严嵩,书房。
严世蕃一脸沮丧地跪在父亲面前。
“孩儿败了,请父亲责罚!”
他自认为必赢的局,被翻得毫无还手之力。
严家还要尽力去安抚那些出头的官员。
不仅禁军的人手暴露,官员空出的位子也要拱手让给于谦一党。
要知道官职虽然不高,但都是些紧要位子,损失不可谓不大。
而且要让那些人闭嘴,付出的钱财和人情也会十分巨大。
“败了不要紧,你若没斗志为父才会失望,些许钱财,老夫并不在意。”
严嵩神色如常地给盆栽浇着水。
严世蕃抬起头,心中充满感动。
“孩儿谢父亲!以后再不敢小瞧阉狗!”
“你可知为何失败?败在何处?”
严嵩对儿子的表现还算满意,若能从失败中成长,未来继承衣钵,绝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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