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搏杀过后,竹海中心地带无数青竹被刀风损毁,露出了一个露天空地,四处都是断竹碎叶。
沙沙沙~~
竹叶雨随风飘散,逐渐盖住了黄钰龙的尸体。
不远处,裴湘君手持长枪,摁住浑身是血的萧士晨。
夜惊堂半蹲在跟前,再次取出药瓶:
“再不吃真来不及了。你只是二把手,以前必须听掌门的安排,不是主谋。如今你老大已经死了,罪全由他扛着,我不说让你无罪脱身,至少也能让伱免去一死。你才四十多,少说还有三十年活头,为邬王赴死,何必?”
“咳……”
萧士晨不停闷咳出血水,望着已经断气的黄钰龙,沙哑道:
“你该去追白司命,江湖人皆是墙头草,邬王岂会把藏身之所告知我等,咳……要杀就杀,老子早够本了……咳……”
夜惊堂皱了皱眉,抬手送走了萧士晨,站起身来看向竹海深处。
骆凝提着佩剑来到跟前,正想说话,却见夜惊堂双手虎口有血丝,连忙握住夜惊堂的手查看。
裴湘君从腰后取出金疮药递给夜惊堂,表情很是不悦:
“好好的大枪不用,非要拿把刀去‘单刀近枪’,你在想什么?”
夜惊堂并未受伤,只是虎口被震破皮了,握了握五指摇头道:
“想试下屠龙令厉不厉害罢了,什么破刀法,一点都不好使,差点把我转迷糊。”
骆凝拿出手绢,帮夜惊堂擦拭双手,蹙眉道:
“你要是用君山台的百斤重刀,黄钰龙别说崩枪停刀,第一下就得被磕飞兵刃,明明是你兵器不对……”
裴湘君见骆凝高手气态十足说夜惊堂的不是,打岔道:
“凝儿,你刚才反复横跳,跳了三十多次,是什么招式?迷魂阵?”
?!
骆凝话语戛然而止,望向冷嘲热讽的三娘:
“什么迷魂阵?我那是九宫步!”
“九宫步可是贴身步法,有离对手四五丈用的?”
“我拿一把软剑,不找机会偷袭,难不成和他一样冲正面?你还用大枪的,从头到尾就戳了一下……呜~!”
骆凝正眼神恼火和奚落她的三娘吵嘴,结果话到一半,面前忽然出现一张俊美脸颊。
而后红唇就传来温热,把话语堵了个严严实实。
“咦~”
裴湘君瞧见狐媚子被抱着啃,迅速偏过头去。
骆凝被被夜惊堂偷袭,气的不轻,抬手就在肩膀上打了下,把脸颊偏开:
“小贼,你拉偏架是吧?她说我你不吱声,我说她你堵我嘴?”
夜惊堂把鸣龙枪拿过来,做出正儿八经的模样:
“我就是想占便宜,怎么能说我拉偏架。快走吧,去追白司命。”
骆凝感觉夜惊堂就是在拉偏架,但正事儿要紧,也不好多说,收起剑气冲冲走在了前面。
裴湘君把和身材完全不匹配的长枪扛在肩膀上,行走间稍作回想:
“对了,刚才忽然来了官兵,出来后又马不停蹄跑来追杀,忘记和你们说了。我在房顶盯梢的时候,看到邬王的亲信过来,后面好像还有个人跟踪。”
夜惊堂把霸王枪接过来,两杆枪一起抗在了肩膀上:
“跟踪?什么人?”
“不清楚,轻功非常厉害,洞察力也惊人,发现有人在衔月巷附近盯梢,就直接跑了。而后不久,后面又有个白衣女人来了镇子,看起来在追前面轻功高手……”
骆凝放慢脚步,询问道:
“什么样的女人?”
“不清楚,距离太远,只看清戴着帷帽,穿着一身白裙子,轻功肯定在我之上……”
夜惊堂仅听这些,自然摸不清身份立场,不过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来判断,能追击跟踪白司命的人,大概率还是邬王那边的人。
夜惊堂斟酌片刻后,先把此事记下,相伴离开了竹海,追向白司命离开的方向……
——
残影遮月,深山密林间枯藤老树盘结,时而传出几声不明兽嚎:
“嗷呜~~”
鸟鸟展开双翼,在夜空之上盘旋,黑亮亮的双瞳,倒映着方圆数里的山野,锁定着树林间飞速远遁的人影。
身着文袍的白司命,以惊人身法在山岭之间如履平地前行,速度极快,却没有半点声音,偶尔还会轻飘飘跃上树梢,仔细打量后方的风吹草动,可谓谨慎至极。
但武人再谨慎,也很难在夜间注意到一只在高空盘旋的飞鸟。
发现后方的黑衙阎王被黄钰龙等人拖住,并未追上来,白司命不再顾忌隐匿,开始在山岭间全速飞驰。
唰唰唰~
动静虽小,但如此全力飞驰,还是在深山老林里,带出一排晃动的树冠枝叶,往西北方延伸,犹如猛兽在林中穿行。
鸟鸟在高空尾随,如此追出几座山岭后,忽然发现一座山顶上,有个黑影站在制高点眺望山野。
白司命带起的动静不大,但仔细看又很醒目,黑影很快锁定了白司命的位置,而后悄悄摸摸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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