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当空,沿河小镇上的房舍大半熄了灯,街巷间只有五人一组的禁军偶尔巡视经过。
踏、踏……
整齐的步履响动,从院墙外传来。
裴湘君站在水井旁侧耳聆听,待脚步远去后,才提着两桶水来到小客栈的二楼。
邬州兵荒马乱,偏远小镇上客流量骤减,小客栈里没有外人,连掌柜伙计都已经歇息了。
二楼厢房亮着灯火,里面没什么动静。
裴湘君轻手轻脚来到门口打量,可见身着青衣的骆凝,在床前侧坐,已经铺好了干净床单,手里拿着个小瓷瓶轻轻摩挲,脸颊上带着三分愁容。
裴湘君感觉的出惊堂今天很燥,待会回来恐怕会把身轻体柔的狐媚子收拾个半死,为此她态度还挺关切,提着水桶来到屏风后,把清水倒进浴桶:
“凝儿,别看了,先洗澡吧。”
哗啦啦~~
骆凝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香妃露,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平时她都吃不消,今天小贼还吃了药,就那眼睛里冒火的模样,把她玩坏,她也调理不完呀……
瞧见裴湘君倒水的背影,骆凝眸子动了动,起身来到背后,轻声道:
“三娘,你是不是觉得调理身体这事儿,很简单?”
裴湘君倒水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杏眸眨了眨:
“怎么会,我知道这事儿不容易,惊堂补药吃多了,也没办法,你忍忍……”
“我怎么忍?”
骆凝脸色发红,眼底带着几分难以启齿,来到背后低声道:
“夜惊堂没事的时候,知道轻重,是很体贴我。但气血太旺,他就容易上头,和捣药杵似得……我能抗住,也就罢了,扛不住,你总不能让我死屋里……”
“呃……”
“伱要是不管,我也不管了,我这就回南霄山躲着,让他来南霄山找我,到时候不让他回京城……”
?
裴湘君见骆凝竟然准备撂挑子,有点急了:
“至于吗?我听天水桥的大户夫人闲聊,都是抱怨男人不行,哪有抱怨男人厉害的道理……”
“天水桥都是些豪绅老爷,和夜惊堂能一样?”
裴湘君知道夜惊堂比寻常体魄强健的多,稍作迟疑,轻哼道:
“谁让你以前跑裴家大门上抢人……”
骆凝双眸微瞪:“你幸灾乐祸是吧?”
“唉~我也没这意思……你总不能让我现在帮着扛雷吧?恩恩爱爱的时候你自己吃独食,遭罪了时候就拉我挡枪……”
骆凝想了想,把香妃露塞到裴湘君手里,然后站在背后,用手比划:
“不用你来真的。你就这样,帮夜惊堂先调理一下,很简单……”
裴湘君被骆凝一顿乱揉,有些恼火:
“你别动手动脚……这能帮忙调理?”
骆凝见裴湘君有松口的架势,便抬手帮她解裙子:
“能,我教你,很简单……”
“你怎么教?你又不是男人……”
“你别废话,好好学……”
“唉……”
——
另一边,镇子中心的客栈内。
一盏烛灯放在桌上,面前是平铺的纸张。
东方离人在桌前端坐,手边摆着药谱,持笔在信封上写下‘圣上亲启’后,把信纸装入其中。
身着彩衣的侍女,端着托盘来到桌前放下,托盘里是刚从镇上找来的两套公子袍。
侍女把两件云纹公子袍展开,举在手中左右打量:
“殿下,您觉得哪件儿袍子好看?”
东方离人起身站在跟前,脑子里回想夜惊堂肩宽腰围,略微审视后,抬手拿起一件:
“就这件儿吧。差人去把信即刻送回京城……”
“是。”
待侍女出门后,东方离人侧耳聆听——隔壁很安静,连水花声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不会晕了吧……
东方离人稍作斟酌,捧着袍子走出房门,来到隔壁房间的门外,先侧耳倾听,而后抬手轻敲。
咚咚~
“夜惊堂?”
“嗯?”
哗啦……
房间内传来出水声响,继而时停时续的脚步。
东方离人暗暗皱眉,感觉夜惊堂动静很不对,怕夜惊堂出事儿,就推开了房门,往屋里打量。
吱呀——
房间内干净素洁,破烂袍子和裤子,搭在桌旁的椅背上,桌上放着几样随身物件。
屏风后面冒出淡淡水雾,赤着上半身的夜惊堂,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背上,腰上缠着浴巾,右手撑着墙壁,左手扶额轻揉,看起来挺难受。
“夜惊堂?”
东方离人拿着袍子快步来到跟前,眼神关切:
“你怎么了?”
“我……”
夜惊堂眼睛里满是血丝,被躁动气血冲的头晕,看屋子里的光景甚至有几分朦胧感。
瞧见面前眼神关切的笨笨,他下意识抬手搂住,手在背上轻拍:
“别担心,我没事。”
“诶?!”
东方离人措不及防,惊得双手蜷在了胸口,继而夜惊堂就把她抱了个结实,脸色顿时涨红,动都不敢乱动,只是急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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