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伯叹气一声,面色复杂。
说实话,他也心有不甘。
他内心里认为,其实这钱可出可不出。
毕竟就如他小儿子说的那样,我孤儿一个,弄不出什么水花来。
他家有两个儿子,而且都身强体壮,要真打起来也未必会输给我。
在农村就是这样,很残酷的一个现实,儿子多的家庭可以横着走,而儿子少的,或者没有儿子的,很有可能会被欺负,被拿捏。
这就是为什么农村普遍有重男轻女的现象,不单单是传宗接代的原因,还有切身利益的保护的原因。
所谓乡村人淳朴老实,那都是瞎扯淡。
在物质条件匮乏,知识素养低下的农村里头,养育出来的人都带着一股兽性,你要是觉得他们淳朴善良,那只能说你还没深入去了解他们。
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贫穷会让人变得张牙舞爪。
我在农村生活那么多年,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农村里为了争夺一块田,甚至一个屋角,一个铁锅,弄得头破血流,反目成仇的例子,可谓是比比皆是。
只有经济变好了,变得富裕了,自身利益得到保障了,他们才会把爪牙收起来,变得温顺,变得淳朴。
“现在朱平安刚刚失去他的宝马车,正在气头上,最缺乏理智,我们不能直接和他硬碰硬,等他气消了一些,我们再暗中运作一下,或许这八万块钱就可以不出了。”
我大伯思索片刻,最后给出这么一个答复。
我小堂哥就问:
“怎么运作啊?”
我大伯微微一笑:
“要是他手里拿着的欠条不见了,那我们不就可以理直气壮不还钱了?”
……
夜晚。
我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手上的欠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倒不是因为我输了一辆车而难以接受,而是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大伯和我小堂哥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我。
按道理说,我救了他们,他们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对!
就算我不主动提那八万块钱的事情,他们都应该主动赶紧把钱凑齐送到我面前。
可现实却和想象的大相径庭。
他们不但不感激我,而且还怨恨我,非议我,想方设法来暗戳我。
或许当初我大伯跪下来求我帮忙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去帮这个忙!
我大伯给我跪了两次,我有两次选择收手的机会,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
因为我心底里还有一点良知,正是因为这一点良知,让我顾念亲情,让我现在感觉非常难受。
这良知不但不能给我捞来任何好处,反而还消耗我,损伤我,拉我入无底深渊。
或许,这良知不要也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把手中的欠条放到床头枕头下,拿出手机一看,赫然是手活哥打来的。
“小猪,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边,手活哥带着笑声。
我一愣:
“你回佛冈了?”
手活哥笑道:
“我不但回佛冈了,我现在就在高岗街,你出来一下,我们吃个夜宵!”
我却苦笑:
“恐怕出不来,时间太晚了。”
最主要是我没车,没车怎么出去?
手活哥当即埋怨:
“你这什么话?我当你是兄弟,你却要我在高岗街露宿一宿吗?”
我长叹一口气,唯有如实说:
“我的车今天刚输给别人了,真没法出去。”
手活哥当即大惊:
“什么?你竟然把车输了?输给谁了?谁敢赢我小猪兄弟!告诉我,我帮你把车赢回来!”
我苦笑道:
“输给一个叫徐文令的韶关人。”
手活哥很好奇:
“话说你并不是个赌徒啊,你怎么会把车输给他?”
我就说:
“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我一时糊涂了,帮了一个不该帮的白眼狼,为了那白眼狼,明知没有多少胜算,也一脚踩进坑里。”
手活哥好奇道:
“你和那个徐文令赌什么牌了?”
我如实说:
“没赌牌,他会出老千,而我不会,我不可能和他赌牌,就抛硬币,猜正反面。”
手活哥叹气一声:
“抛硬币你都输给他,看来你运气真不咋地!”
然后他问我:
“你将你老家的具体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开车去找你!”
我看了一下自己这家徒四壁的老房子,支支吾吾道:
“要不你在高岗街找个宾馆住一晚,等明天我们再见面……”
手活哥却说:
“别婆婆妈妈,是兄弟就赶紧告诉我地址,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我一愣,好奇不已:
“什么惊喜?”
手活哥却故意卖了个关子:
“嘿嘿,等见面了你就会知道。”
我考虑了一下,最后告诉了他我老家的地址:
“我老家在礼溪村,你沿着高岗街路口左边那条省道,一路往上走,大约走二十分钟路程,走到有个废弃加油站的地方,就是我这里了,你出发了告诉我,我等下去村口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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