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我回到了学校。
来到潘导师的办公室,只见潘导师正在指导几个学生的毕业论文。
我看着他耐心指导学生的模样,实在难以将他和那个“文爷”联系在一起。
等潘瑞勤打发走他的学生之后,他就让我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和我单独谈话。
“这次你做得不错。”
潘瑞勤一开口就是对我赞赏有加。
“真没想到,那个冒牌货还就真被你给处理掉了。”
说着,他把三万块钱摆到桌面上。
我心中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潘瑞勤至少要等上两三个月,依旧见不到潘端勤的任何踪迹,才会把尾款付给我。
不曾想现在也就过去了十来天而已,他竟然就愿意主动付我尾款了。
“潘导师,其实您不用那么急着付我尾款,您大可再派人去多调查些时日。”
我没有立即把钱收下,因为我感觉,这可能是潘瑞勤对我的一次试探。
如果我这时候喜形于色,欣然收下这三万块钱,那我很可能就露出马脚了。
然而,潘瑞勤却说:
“哪还用我去调查?这事都上新闻了。”
潘瑞勤拿出一张《羊城日报》,指了指报纸上一个小方块。
我定眼一看,当即咯噔一下。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男子嫖娼猝死,吓哭发廊妹》的标题。
大概内容就是说,有个男子在白云区某发廊嫖娼,结果在床上猝死,把发廊妹都吓哭了,而死者的姓名叫潘某勤,报纸上还刊登了死者的照片,只是在眼睛处打了马赛克而已。
这很明显就是潘端勤。
“这是上两周的报纸,我最近空闲时间偶然翻看,这才看到了这则新闻。”
潘瑞勤对我露出笑容:
“朱平安,你可真行啊,我以为你不会做这种要人命的事情,甚至以为你会两头忽悠,连导师我也骗,不曾想你这么遵守职业道德,竟然真的按照约定把那冒牌货给处理掉了,最重要的是,死因是嫖娼猝死,那简直太妙了!没有人会调查到你我身上来!”
潘瑞勤发自内心对我一顿夸赞。
我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笑容。
内心复杂无比。
我从始至终可都没想过要弄死潘端勤!
我记得潘端勤离开工地之前,曾对我说过,他以后都不会再干活,只会去快活。
这潘端勤估计是得了一点钱之后,就没节制去放纵自己,结果透支过度,死在了人家发廊小妹的床上。
只能说,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看似意外,实则又合情合理。
穷人乍富,很多时候未必是好事,还很有可能是一场灾难。
“略施小计罢了,不足为道。”
既然潘瑞勤认定这事儿是我做的,那我就顺势而为,“谦虚”地把这事儿认了。
毕竟三万块钱就摆在我面前,我若是不承认自己的功劳,那这钱还怎么收?
说罢,我伸出手去把钱拿下。
我的导师看着我,越看他越是欣赏。
“朱平安,你帮我除掉了心头大患,所以我非常感谢你,现在你临近大学毕业,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之中,我想给你几点真诚的建议,你能听进去,那就听一听,听不进去,就当耳边风好了。”
我表现得恭恭敬敬,说道:
“潘导师您说,您的话我一定会认真听着。”
潘瑞勤一脸认真说:
“之前我主动给你保研名额,你却不要,可以这么说,你已经错过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但是没关系,因为你还有另外一个机会。
我劝你从现在开始,趁你还没陷入江湖恩怨之中,就断了和你那些狐朋狗友的来往,然后专心准备考公务员。”
我知道潘瑞勤所说的那些狐朋狗友,其实是指小秀、手活哥他们。
潘瑞勤继续说道: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进入公务员队伍之后,你肯定能够混得开。
因为当官和捞偏门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玩的都是人心和人性。
你现在年纪轻轻,就能够玩转江湖偏门,甚至得到了魏渡江的赏识,所以我认为,你要玩转官场肯定比一般的人要容易许多。
你也别嫌弃体制内工资低,其实体制内工资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低而已,实际上就算不贪,各种福利待遇,也不是外面的私企可以相提并论的,更不是你玩偏门捞一日没一日可以相比的。
就比如这次你妈生病,如果你是体制内的一个小领导,别说厅级了,就算是副科级,那你妈不但能够得到很好的治疗,而且医药费肯定也要比现在便宜许多。
你要知道,这个社会的制度和法则,表面上大喊着自由平等,其实无数隐形的福利都是偏向规则制定者和规则实施者的。
这个社会最保值的其实不是金钱,而是权力。
金钱不一定能换来权力,但权力肯定能换来金钱。
权力能够给你人生带来更宽的宽度。
沧浪之水清,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可以浊吾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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