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落水了!”
“快救人!”
九月的河水虽不至于透骨,但也冻得人发慌,若不是张口就要喝到河水,余晚之真想骂人,奈何余锦棠将她抓得死紧,抓得她手臂都疼了。
幸好她会泅水,否则今日一个不注意就要死在余锦棠手里。
旁边的余锦棠就不一样了,在水中胡乱扑腾,边扑边叫,咕咚咕咚喝了好些水。
又是几声落水声,会泅水不会泅水的都往下跳,场面更加乱了。
余晚之赶紧挣脱开余锦棠往旁边游,她泅水的功夫不是很好,带不了人,万一被不会泅水的抓住,两个都得死在这金水河里。
沈让尘是被那阵吵闹声吸引的。
他的画舫离得略有些远远,只见火势已蔓延了几条船,不少人在水中扑腾。
沈让尘心里一沉,吩咐楼下船工,“救人,别靠太近。”
楚明霁刚如完厕上楼,船已经在朝着火那边开。
望着那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楚明霁一跺脚,“完了完了完了。”
“你完什么?”沈让尘看也没看他。
楚明霁火急火燎,“我忘了同你说了,我刚调任到巡检司,管的就京畿巡防,完了完了。”
“快快快!将船开近些,下去救人!能救多少是多少。”
楚明霁说完,目光四下搜索,倒是在水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那不是余锦安吗?快快快,拉上来。”
余锦安和余锦棠被拉上了甲板,余锦棠吓坏了,边发抖边一个劲地哭。
余锦安目光四下搜寻,没看见余晚之的身影,“晚之呢?锦棠,看见晚之了吗?”
余锦棠冻得浑身发抖,咬了咬唇说:“我们一起落的水,她没站稳,将我一起拽了下去。”
余锦安原本就冻得发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急忙撑着栏杆四下搜寻。
沈让尘的手搭在栏杆上,食指又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看着余锦安跳入水中,过了一会儿又捞上来一个人。
只是那人双目紧闭,头发胡乱粘在脸上,侧头呛了两口水才幽幽转醒过来,脸色更是衬得我见犹怜。
楚明霁胳膊肘拐了沈让尘一下,说:“分明两位小姐都落了水,救上一个才想起另一个,放在其他府上嫡庶有别也就罢了,余家都是嫡出,这三小姐好生可怜。”
沈让尘唇角似勾了笑意,“岂止是可怜。”
楚明霁当即转头,“此话怎讲?”
沈让尘盯着一楼甲板上的余晚之。
其他人没看见,他站在二楼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余晚之分明是会泅水的,明明都快游到岸边了,听见余锦安叫她的名字,停在那里左右为难了一番之后又游了回来,游到一半才开始扑腾。
那水让她扑得尺高,扮溺水扮得倒是像模像样。
一个痴傻了十几年的人,既会泅水,还会演戏,这正常么?
沈让尘下巴一指,“她会泅水。”
“什么?”楚明霁抬高了声音,看着楼下余晚之那张美艳的脸,略一想,说:“她自己会泅水,却将不会泅水的妹妹拉下水,真是……好生恶毒的女人。”
沈让尘半斜了眼看他,“你这墙头草倒得倒快。”
“我为正义而生,不受外表迷惑。”楚明霁义正言辞,说罢拍了拍沈让尘的肩,“这蛇蝎美人我是无福消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配你。”
余晚之又冷又累,等于在金水河游了个来回,上船被薄冷的夜风一吹,登时打了个寒颤。
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却有那么一道,让人觉得如芒刺背。
余晚之抬眼看去,不知是被灯笼还是被那灯下人晃花了眼。
那人生了一双水墨浸染的凤眼,眼尾微微向上挑起,似笑,眼神却薄淡如水。
余晚之也不知道为何只一眼,她就确定了那人就是沈让尘,有些人单单是在那站着,便是超凡脱俗,令人见之不忘。
只觉得用清风明月来形容似乎又不太恰当,清风拂人醉,明月照人归,而那人却是半点凡世的尘埃也不沾染。
……
所幸火灾发生在河上,取水灭火也快,没多久火情得到了控制。
余晚之坐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晃得她昏昏欲睡,只觉得脑袋有些沉。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今夜在湖水里泡了一遭,只怕又要病一场。
想到这里,目光扫过余锦安,见他欲言又止,不由问道:“二哥想说什么?”
“没什么。”余锦安生硬道。
余晚之又看向余锦棠,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了,裹着毯子靠在余锦安身上,刚对上她的目光,又飞快地闪躲开来。
余晚之是何等的玲珑心思,一看就知道不对,扯了扯身上的毯子,说:“四妹妹你也不用自责,我没有责怪你把我拉下水的意思。”
此话一出,余晚之看见余锦安和余锦棠的脸色同时一变。
“你胡说什么!”余锦棠飞快地瞥了眼余锦安,恨恨道:“明明是你拉我下水,现在反倒还怪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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