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吧”周勋叹了口气，“李叔，劳您等我们一会儿。”

　　 转身他喊醒了娄晓娥和胖崽子，一家人草草地洗漱一番就迷迷糊糊地就上了车。

　　 为了安全起见，那姓马的中年人调来一整个小队的民兵，全副武装地跟在后头。

　　 披着夜色，一行人沉默着赶到了羊城火车站。

　　 和守在门口的公安们打了声招呼，李胖子成功地将周勋一家三口带到了月台。

　　 瞧见周围没人，李胖子伸手从背后扯了个小年轻出来，“勋子，后头的路我们没法再送了。”

　　 “这是小姜，他去过港城的，那头车站的白皮他也熟，后面的路程就由他陪着你们。”

　　 周勋点点头，“成，我知道了，李叔，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急”李胖子摆摆手，“我都熬习惯了，反正都这个点了，你让我回去睡觉也睡不着。”

　　 细细地叮嘱了那小姜几句，一直等到火车开动，李胖子才大步出了车站回宝安。

　　 姓姜的那小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张娃娃脸，很是健谈。

　　 一路上他的嘴都没停，说的全都是那头的消息，时不时还夹杂点道听途说的故事。

　　 在小姜的嘴里，港城也没有大多数人嘴里那么好，至少对偷渡过去的人是如此。

　　 他就是偷渡过去之后又跑回来的人之一。

　　 尽管整个车厢只有周勋一家子和宋彪几人，但一路上有小姜解说，周勋倒没感觉到无聊。

　　 胖崽子和娄晓娥很少听过这些东西，所以兴致很足，就连睡意都被冲淡不少。

　　 一直到了港城的车站，小姜提前下车，往守在站台的白皮手里塞了一卷钱，又和他嘀咕几句，这才转身回来招呼周勋一行人下去。

　　 守在车站的白皮数量很多，看着周勋几人的眼神也相当不友善。

　　 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们几眼，周勋的脸色沉下来。

　　 占着港城这么久，这些白皮还真把自个儿当主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领着娄晓娥几人就往外走。

　　 这次来是省亲，不宜生事。

　　 等回四九城了，一定要和老爷子建议早点儿把港城从这些个白皮畜生们的手里抢回来。

　　 他们到港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和四九城差不多，港城这边高楼林立，路上也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偏过头看了眼娄晓娥，周勋低声道，“媳妇儿，咱们是先找个地儿吃饭还是直接去大使酒店？”

　　 “估摸着要去大使酒店还得折腾不少时间。”

　　 娄晓娥有些犹豫，“熊熊，你饿不饿？”

　　 胖崽子正左顾右盼呢，听到娄晓娥问她，立马就扭过头来。

　　 “妈妈。我想吃那个。”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周勋咧咧嘴，“闺女儿，你是懂行的。”

　　 跟在后头的小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周少，小小姐的眼光很好，别看那家牛杂店的门头小，但口味是真不错。”

　　 “那家的老爷子人也很好，是咱们的同胞。”

　　 “那就去吃一碗呗”周勋偏过头看着娄晓娥，“媳妇儿，你说呢？”

　　 娄晓娥本来还想矜持一下，但那边的牛杂店突然揭开了锅盖儿，那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就飘了过来。

　　 早上才啃了几块干巴巴的饼干，娄晓娥哪里经得住这个诱惑呀。

　　 扯着胖崽子，她径直走在了前边。

　　 周勋转身给吊在身后的宋彪和周青两人比了个手势，然后这才领着小姜也进到牛杂店里。

　　 和上辈子看过的港片里一样，这家牛杂店里可利用空间很小，桌椅都紧挨着。

　　 好在因为是上午，又还没到饭点，店里用餐的人不多，还空着几张桌子。

　　 娄晓娥和胖崽子已经凑到了锅前正指指点点地商量着，周勋就没去凑热闹，而是招呼着小姜在最里头的一张桌子坐下了。

　　 经营这家牛杂店的是一对面容和善的老夫妻，他们只会粤语。

　　 也就听得懂寥寥几句，娄晓娥本来还有些手足无措。

　　 但胖崽子愣是手舞足蹈一通比划，成功地和那对笑眯眯的老夫妻连上了线。

　　 等热腾腾的牛杂端上来之后，胖崽子吸溜了一下口水，脸上的奶膘不住地抖动。

　　 熟练地操作筷子，她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牛肚塞进嘴里。

　　 “唔，好烫，好烫...”

　　 不住地往嘴里扇风，胖崽子的眼睛越发明亮。

　　 咔吱咔吱地嚼着脆脆的牛肚，她不停地出声催促，“爸爸，好好吃呀，你快尝尝。”

　　 周勋点点头，自顾自地也吃了起来。

　　 在这种寒风猎猎的天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牛杂，着实让人心情舒畅。

　　 提前把自己的那一份吃完，周勋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起身到柜台结了账，还和店主老夫妻俩攀谈了几句。

　　 心里明白他们是从内地来的同胞，老夫妻俩很是热情。

　　 临分别时还硬是用油纸包了半斤多自家卤的牛肉给周勋。

　　 摆摆手和他们告别，吃得饱饱的几人没有再瞎逛，而是喊了人力车来径直往大使酒店去。

　　 大使酒店是九龙的地标性建筑，在这个年月的十七层高楼，就算是经济相对发达的港城也不多见。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胖崽子打第四个喷嚏前赶到了大使酒店。

　　 才进到酒店大堂，胖崽子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妈妈妈妈，我看到姥爷了。”

　　 娄晓娥神色一震，急急地左顾右盼，“哪里？哪里？”

　　 “就在那里呀”胖崽子啪嗒啪嗒地晃动小短腿，径直往一个方向去。

　　 娄晓娥紧紧地跟在她后头。

　　 周勋苦笑一声，招呼着小姜也连忙追了上去。

　　 胖崽子瞧见娄半城的地儿是酒店大堂角落的贵宾室，通体由大块的玻璃围着，显得很是奢华。

　　 周勋和小姜赶到的时候，娄晓娥正在和门口的保卫争吵。

　　 门口那保卫是个白皮，中文一窍不通。

　　 当然，娄晓娥也不懂英文。

　　 两人鸡同鸭讲，争得面红耳赤。

　　 从那保卫嘴里听到几句粗鄙的话，周勋的眼神暗下来。

　　 快步上前，他抬手就是一耳光。

　　 那白皮保卫发出一声惨叫，直接就被抽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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