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乡长,前面就是红桥村部了。”
陈燕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排平房说。
陆正良轻点两下头,抬脚向前走去。
“咦,陆乡长,你怎么到我们这来了?”
石勇一脸意外道。
陆正良也一脸惊诧,出声问:
“石叔,你不会是红桥村的村主任吧?”
陆正良和石勇之间颇有渊源,初来乍到的中巴车上,乡人大会议上,两人都有交集,没想到竟在这碰上了。
乡人大召开会议时,陆正良只知石勇是村主任,但不知他在哪个村任职。
“没错,我就是红桥村人。”
石勇面带微笑,伸手与陆正良相握,“欢迎陆乡长到村里来视察、指导!”
“石叔,你太客气了,我来是向你们学习的。”
陆正良出声笑道。
“陆乡长,你没必要给我这个老家伙面子。”
石勇面露郁闷之色,“红桥村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再不发展,村民们可就全完了。现在村里几乎看不见年轻人的身影,否则,我这么大年纪早就该退休了。”
陆正良抬眼看向石勇一脸沧桑,心中很是感慨。
“石主任,我们进去坐下来聊!”
陈燕出声道,“陆乡长走了挺远的路!”
“我真是老糊涂了!”
石勇急声说,“陆乡长,屋里请!”
陆正良做了个回请的手势,跟在石勇身后走进村部。
村部共有三间红砖瓦房,旁边是医务室,两间破旧不堪的土坯房。
陆正良见后,微微一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破旧建筑就是红桥村的村部。
石勇想给陆正良泡茶,但乌漆麻黑的茶缸实在拿不出手,一脸尴尬。
“石叔,别忙活了,我不喝茶。”
陆正良出声道,“坐下来聊会!”
石勇在陆正良对面的椅子上坐定,很有几分拘谨。
陆正良递了支烟过去,并帮其点上火。
“石叔,你们村里目前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陆正良直言不讳的问。
他来村组调研的主要目的,就是摸清现状,有针对性的开展工作,带领村民们脱贫致富。
石勇听到问话,抬眼看过去:
“陆乡长,不瞒你说,现在的情况对于我们红桥村来说,可谓雪上加霜。”
“哦,石叔,雪上加霜这个词,怎么理解?”
陆正良好奇的问。
“皮鞋厂往三阳河里排污,我们村深受其害。以前,村民们指望种植水稻和麦子有点收入,现在别说卖给城里人,我们自己都不吃。”
石勇猛吸一口气,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门外,“前年,红勤桥倒塌以后,我们连出行都困难,更别说发展经济了,唉——”
一声长叹,无比心酸!
陆正良看着老村主任沟壑纵横的脸,迷蒙的眼神,暗下决心,想方设法在三阳河上重新修一座桥。
如果没有桥,红桥村脱贫致富不过是一句空话。
陆正良注重实干,在修桥有眉目之前,绝不会将这一想法说出来。
“石叔,据我所知,皮鞋厂存在有年头了。”
陆正良好奇的问,“这两年的污染,怎么会突然如此严重呢?”
老村主任一脸郁闷,沉声道:
“从去年开始,他们引进了新的生产线,不但污水的排放量增大,而且毒性更强!”
“不管稻子,还是麦子,长势都很差,而且口感很差!”
陆正良听后,眉头紧蹙,心中很不快。
粮食种植是老百姓的立身之本,为了一家工厂,牺牲整个村子的老百姓,得不偿失。
“你们没有找有关部门反映过这一情况吗?”
陆正良沉声问。
这年头,环保虽不如后世那么重视,但像光辉皮鞋厂这样直接将污水排放到河里的,并不多见。
“怎么没有?”
老村主任一脸郁闷的说,“我们去了乡里,县环保局,县委、县政府,但一点用也没有。不少村民嚷嚷着要去市里,被我给拦下来了。我们不能为这点事,给全县人民抹黑!”
这话从石勇口中说出,非常自然,没有半点唱高调之意。
陆正良听后,面露感动之色,出声道:
“走,石叔,我们去村里转转!”
“行,我领你去!”
老村主任边说,边站起身来。
走出村部,满眼绿色,久居城市的陆正良觉得精神一振,有种别样的亲近感。
从远处看,麦苗的长势不错,走近看,就不行了,株株麦苗耷拉着脑袋,一点精神也没有。
“陆乡长,你看,这样的麦苗,怎么可能长出好的麦子来呢?”
老村主任满脸心疼之色。
说到这,他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麦苗,满眼不舍。
老一辈农民对土地的情感是刻在骨子里的,在他们眼里,没有比庄稼更重要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陆正良觉得一阵心酸。
他伸手从公文包里拿出傻瓜相机,将这一幕拍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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