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你等假冒皇亲,当然是来拿你们。”
面对大门处那些所谓的张家守卫,郭元良已经是再无任何惧色。他已经得了高崇的首肯,可以由他带着郭家人拿下假冒张三娘的骗子,押送县署检举。
也许到时还会给他一个“义民”的赞誉。
郭元良却也不冲在前面,抬手呼喝道:“都愣着做什么?冲进去。”
几个郭家家丁当即持棍向前,抡起棍子去砸假冒的张家护卫,不想,迎面就是单刀呼地斩下来,那几个郭家家丁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却还是有人被劈伤了。
“你等要造反吗?”
事到如此,那些张家护卫还在演,大喊着关上了驿馆的大门。
郭元良大怒,喝道:“去拿刀来!剩下的围住,别让他们跑了。”
“二郎.….”
“还不快去!”
郭家虽是商贾之家,暗地里却做着私铸钱币、略卖良人等违律之事,手下不乏亡命之徒,简单的单刀也是不缺的,今日捉到了薛白、李十二娘这么大的把柄,岂还须顾忌?
到时,高崇自会来收尾。
闹了一天,渐渐已到了傍晚,夕阳如血,洒在驿馆中。郭家家丁们拿来了单刀,开始撞门。
“嘭”
“嘭”
宋勉、宋励兄弟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郭二郎!
虽是多年好友,宋励还是少见到郭元良露出今日的狂态,喝道:“你在做什么?疯了不成?”
“宋八郎,我告诉过你,那张三娘是假的。”郭元良得意而笑,“我已经亲眼确认过了,她是贱婢李十二娘假扮的,为了帮薛白豁出命,你别再傻了。”
“怎么会?”
“你还不清醒?”
郭元良被宋励的愚蠢惊呆了,没想到这样的蠢材竟也能与自己相交多年。
他微微讥笑,道:“不要紧,等我把她押送公堂,剥下她的伪装,你自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大门处撞击声还在响,宋励听得呆愣住了。
虽然两人以往说话都是这种德性,但此时,宋励却觉得郭元良话里的“压”“剥”等字眼分外刺耳,让他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想什么呢?”郭元良挥了挥手,又道:“此事与你宋家无关,你莫中了奸人的圈套。即使要出面,也得帮我,懂吗”
期盼的高贵娇妻忽然没了,宋励暂时还没能从失落中走出来,喃喃道:“我不信......”
巨响声中,驿馆的门被撞开了。宋勉见了,抚须往前两步看情形,同时,郭元良凑到宋励耳边低声道了一句。
“哈,瞧你这样,就那么喜欢,一会让你先玩玩便是了,可之后务必得帮我说话。”
“我……”
“走吧。”
宋勉脸色平静,拉过宋励便往回走,不打算再掺和这些事。
“县城事多,我们先回陆浑山庄待一阵子,横竖与我们无关。”
兄弟二人回到马车上,他们的两个妹妹也在,正掀帘往街巷那边看着。
“阿兄,郭家真打过去了?”
“嗯。”宋勉道:“看来那张三娘真是骗子了。”
“她岂有可能是骗子?言谈举止显然是常在宫中走动的人,那姿态也不是常人能有的。还有,她对我们的态度可高傲了呢。不是公卿之女我才不信。”
“正是如此,才能骗过众人的眼睛啊…….”
宋励坐在那,听着兄长与妹妹们的交谈,脑中不停想着的是方才郭元良最后一句“让你先玩玩”。
他思量着,若郭元良所言属实,大可玩玩那女骗子;可若那真是张三娘呢?生米煮成熟饭,得到她的人,也就得到了她的心。
“阿兄,记得我与你说的吗?郭元良想攀高枝,派人劫了张家小娘子。现在事情败露,他鱼死网破了。”
“不可能的。”宋勉道:“真的假的,事后一查就知,郭二郎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谁有胆子假冒皇亲?”
“十之八九就是假的。”
“万一是真的呢?我要娶张家小娘子,就不能这么算了,至少得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停车!”
宋励说罢,跃下马车,重新向驿馆跑去。
此时驿馆内一片喊打喊杀,郭元良正站在街巷上吆喝得起劲,转头一看,不由喜道:“你回来了?”
“说好,若是假的,我先玩玩;若是真的......”
“懂,若是真的,我死无妨,你娶了她便是。”
“好!”宋励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郭元良又得了一个助力,亦是欢喜,笑道:“一言为定。”
县署,捕厅。
高崇随手把薛白录好的口供丢进火里烧掉,转头向牢里的数十名人贩子问道:“都明白如何陈辞了”
明白!
“那好,这案子已经翻了。”高崇道:“那些奴婢如今就在三官庙巷的一座宅院里,你们最了解她们,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卖了。不管之后朝廷派谁来查,让他们查不出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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