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以为宝林很快就能上场，事实上估错了。直到第二天才轮到她。

　　 宝林是青年组，那些人瞧着年纪都比她大。眼神也不一样，透着股淡定，不像宝林，还是稚气未脱的模样。

　　 “你家宝林是长了个子，但是脸还是小孩的脸。”

　　 宝林今年才十五岁，脸上有婴儿肥，身体也没怎么发育。瞧着就像个小孩。

　　 当枪声响起时，运动员呲溜一下冲出去，宝林排在第三，很快又被两个运动员超了。再之后她找准机会，冲出去。但是这第一还没坐稳，转眼又被身后的六号超了。再然后……

　　 “哎呀！好可惜！”

　　 原来竟是三个运动员撞到一起，齐齐滑了出去。因为已经超过第一个弯道，无需重赛，后面的人找准空档，追上去。

　　 “哇！好样的！”张秀花惊得站起来，因为宝林已经冲到第一了，跟第二名拉开至少一米的距离。虽然这距离不算大，但至少不会跟别人撞在一起。尤其短道速滑最容易发生磕碰。

　　 一圈两圈三圈，“咦？四圈就结束了？”

　　 “这是500米。”张秀花喜得跳起来，宝林得第一了！

　　 “她下面是不是还要比？”

　　 “对！88个短道速滑运动员。56个成年组，剩下的都是少年组。一般分为预赛、四分之一决赛、半决赛、决赛四轮，最终决出前四名。这是半决赛了。”张秀花喜得眉开眼笑，接下来就是决赛了。

　　 王二婶也笑起来，“太精彩了！你家孩子太厉害了。以前就觉得这孩子跑得快，没想到滑冰也滑得这么好。”

　　 张秀花听着就开心，“这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的，可能跟她的性格有关。”

　　 “你生的这两个孩子性格太不一样了。继林要是能跟宝林中和一下，将来肯定有出息。”

　　 张秀花失笑，“每个孩子都不一样。只要他们好好的，我也不强求他们一个模子印出来。”

　　 王二婶夸她想得开，“你家宝林都比完赛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张秀花还真不知道，“这孩子也没来个电话，每次都是建国路过时去看一眼。上回去看她，没看着，说她比赛去了。”

　　 “那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王二婶让她别着急，回头再等等兴许就回来了。

　　 转眼几天就是决赛，宝林拿了决赛的亚军。第一次上场比赛就有这么好的成绩，张秀花都觉得惊奇，因为之前宝林说她在队里第三名，上场却能跑第二，这进步也太快了吧？！

　　 她还在盘算宝林什么时候归家，却在周六下午接到宝林的电话，说她打算参加世界短道速滑青年锦标赛。

　　 这应该是宝林第一次以青年组参加短道速滑。

　　 “你的护照办好了？”

　　 “办好了！体工队早就帮我办好了。”宝林喜滋滋汇报，“妈，我得了国内锦标赛的亚军。”

　　 “我看到了，我天天守在电视机前，你真厉害。”张秀花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宝林，可是看她是真爱这行，也只能鼓励她继续滑，“就算你得不到名次也不要紧。妈养得起你。你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健健康康。”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张秀花隐隐听到哭声，不由着急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宝林终于开口，“没有！没人欺负我，教练很照顾我，朋友们也好。是我想家了。”

　　 “那你比完赛就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张秀花叹了口气。

　　 宝林欢喜应了。

　　 两人闲聊一会儿就挂了电话，张秀花看着电视出神，也不知这孩子有没有说实话，还是报喜不报忧呢？

　　 **

　　 村里的壮劳力还没回归。家人却依旧忙得很。

　　 许春英一大早就得起来，把猪捆好，弄上手扶拖拉机，然后运到镇上屠宰场，再送到城里。

　　 临近年关，大家买肉也比往常要积极。村里的蛋鸡也到了年纪，正在陆续往外兜售。

　　 张秀花的小卖部每天至少能卖一头猪和两百多只鸡。

　　 这家小卖部因为货品全，地理位置也好，不要票，每天的客流量比供销社还多。

　　 许春英送完猪肉回到家，也不闲着，她还得继续扒苞米。

　　 之前继林的小发明，村里也弄了好几个，但是这种也要手摇，还是很费力气的。

　　 “要是有自动剥玉米的机子就好了。”许春英搓得手疼。

　　 张秀花叹气，“我看短时间没戏。现在农机站光接手扶拖拉机的订单都排到三年后。想要他们创新，也得有铁啊。”

　　 农机站的原材料都是上头批的。上头没给他们那么多，他们也没办法。

　　 许春英送完钱，就回了家。张秀花回屋登记账本，正在写呢，外面传来许春英惊慌失措的声音，“秀花？秀花？你快出来！”

　　 张秀花将钱和账本放进空间，走出来，“怎么了？”

　　 许春英急得直跺脚，“妈摔了一跤，你快跟我回家，把她抬到车上。”

　　 张秀花关了门，急匆匆奔到大嫂家，“怎么回事？怎么会摔呢？”

　　 “不知道啊。”许春英也是刚回家，就看到婆婆倒在院子里，身上的雪只有薄薄的一层，想来没摔多久，可是即便如此，她爬不起来，这情况也很糟糕。

　　 张秀花跟着许春英一块到院子里。刘淑君侧着身子，倒在院子里，眼睛紧闭，也不知是晕倒了，还是怎么回事。

　　 两人合力将她抬到拖拉机车厅，又拿了床被子给她裹上。

　　 张秀花爬上去，又让许春英拿把雨伞盖住。要不然雪花一直落在身上，很容易冻伤。

　　 许春英急急忙忙进屋找伞。很快又从屋里出来，她大概吓住了，递伞的手一直在抖。

　　 张秀花怕她开车会出事，立刻道，“我来开吧。你在后面撑着伞。”

　　 许春英见她稳得住，慌慌张张点头。

　　 张秀花从车上下来，许春英爬上去。

　　 摇完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外开，村民们都在问，“下着雪呢，你们去哪？”

　　 “婆婆晕倒了。”张秀花回答一声，就急匆匆离开村子。

　　 身后的村民们议论纷纷。但是天太冷了，他们说了几句闲话就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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