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拖到旁边,马车继续行走。
夜色越发的深了,马车离开之后,从不远处的高树枝上,一个面带绸缎的女子勾了勾唇,笑说道:“好痛快的手段,倒是省得脏了老娘的手了,也不知那马车里的是谁,我喜欢。”
女子说着,跳下树之后,骑了马就跟去了。
马车里点了灯笼,灯笼随着马车的颠簸晃晃荡荡。
影子说道:“主人,光线不好,别看了。”
张汐音点头。
她合起话本,捏起茶几上碟子里的点心送入口中。
“干了。”她拧眉,细嚼慢咽下去,端起茶杯饮下。
影子又给她斟茶。
“前面还需走一刻钟,才能到达驿站。”她说道。
张汐音嗯了声。
“那几个人,瞧着女人在深山野林之中,便这般,想来身上少不了官司,到了驿站,让驿站的人去查一查。”
“是。”
影子抬手挑开车后的厚厚帘布,透过雕花窗看后面黑漆漆的官道。
“怎么?”张汐音看她神色不对。
影子说道:“有人跟着我们。”
有人跟着?
张汐音看了眼,黑漆漆的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说道:“若是坏的,只管杀了。”
她行善事,却也不是大慈大悲之人,死过一次,她是知道有些杀人,是能止恶的。
影子摇头:“大抵没什么恶意。”
没有恶意,便不用理会。
到了驿站,因为春耕事忙,驿站倒是人稀少得很,即使夜深也有空房。
要了最好的一间上方,还给了银两,驿站的人痛快的去准备来热水吃食,都是热乎的。
姹紫嫣红吃过之后,轮班去洗漱休息。
张汐音也沐浴洗漱了就躺下,让影子也休息。
舟车劳累一整日,沾了床榻便入睡了。
驿站三里地外的一处农舍里,烛火照亮,将两道人影印在墙上。
“若是这次,叫他当真到了澄县,届时不论是你我,都得完蛋。”
“不过是一个仓部转运使,何惧之?以前又不是没有人下来查账过。”
“这可不一样。”坐着的那人抬眼,看着对面站着的人,说道:“这可是陈文远,素有毒眼神算的名称。他若是当真到了澄县,只要他想,谁的老底都得被扒出来。”
陈文远,毒眼神算?
小吏看着面前的人,惊得站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已过梅雨季节,晴朗了半月,天干物燥的,自然是有许多意外发生。”坐着的人说着,拿着茶盖的手伸过去。
看他似乎是有话要说,小吏弯腰靠近。
突然,喉咙一凉,茶盖滑过咽喉惊得小吏捂着咽喉蹭蹭后退惊呼出声。
看他受了惊吓,男人勾着唇笑了起来,很是满意小吏的反应。
小吏也回神,有些恼怒的看着他。
“还不明白吗?只有死人,才什么都做不了。”
死人。
小吏的手抚上喉咙,再次惊呼出声。
“你是说……”
杀这个字,他如何都说不出口。
那可是朝廷命官,若是杀了,若是杀了,那他们也是死罪。
“不过是干燥失火,意外而已,想来京中的人来了看过,也不会查不明白的。”
小吏愣住了,心跳得很快。
男人看他。
“杀一个人,保住大家的身家性命,是最值得的。”
值得!
不管大家,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小吏一咬牙,说道:“成,那就依大人所言。”
“如此,才对嘛。”
——
夜色浓沉。
原本叫得很欢的虫鸣夜莺,突然便安静了下来。
一直警惕的嫣红察觉有意,抬手轻敲了两下门。
屋内,入睡中的影子睁眼,起身走到窗边,开窗无声的出去了。
一身黑衣,与夜色融合。
她立在高处往下看,看到几道人影鬼祟的在墙院便,将什么泼在墙上。
不过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事。
影子从上方落下,站在几人的身后。
近了,才看到他们手中提着的油壶。
而其中一人的手中,拿出了火捻子。
“当真要放火吗?”一人犹豫说道。
“不放,死的就是我们。”另一人说道。
这驿站里,今日住着的可是朝廷派下来的仓部转运使,是去澄县查账的。
别人死,总好过自己死吧?
这么想着,手中的火捻子就要丢下去。
然而只是一眨眼,火捻子便不见了。
脖颈间传来疼痛,几人愣住了,等察觉不对,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他们捂着喉咙,噗通全倒在了地上。
驿站的另一边。
身穿紫衣的女子将最后一个小吏刺死,拿出帕子擦拭短刀上的鲜血。
突然,她背脊一寒,侧身躲闪时,也跟着反击过去。
锵的一声,两人后退。
紫衣女子立刻抬手:“停,老娘可不会莫名其妙跟人打架。”
影子持剑指她,说道:“你是谁?跟着我们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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