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芳华园。
畑俊六实在熬不住,到休息室里小睡了一会,结果一觉醒来,就接到了第十师团刚刚从大梅山发来的电报。
看完电报,畑俊六却只是冷冷一笑。
河边正三问道:“司令官阁下为何发笑?”
畑俊六冷笑说:“我笑小猪义男,这时候了居然还不死心,居然还是心存侥幸。”
河边正三不解,茫然问畑俊六道:“大将阁下为何这么说,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畑俊六冷然说:“河边桑,你可能对小猪义男不怎么了解,但是我对此人性格,却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清楚。”
河边正三恍然,说道:“卑职倒是忘了,小猪阁下跟大将阁下您是陆大的同学。”
畑俊六和小猪义男确实是日本陆军大学第二十三期的同学,畑俊六是首席军刀,小猪义男则是第五名,也受到了日本天皇的接见,并得到了御赐军刀,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小猪义男对畑俊六这个首席军刀,其实并不怎么心服口服。
在陆大的毕业典礼上,小猪义男甚至还公然嘲弄过畑俊六,认为畑俊六完全是因为在日俄战争中负伤,所以才博得了考核教官们的同情分,如若不然,以畑俊六的表现根本就不可能获得第一名,这被畑俊六视为奇耻大辱。
所以畑俊六跟小猪义男的私交并不好。
不过畑俊六对小猪义男的评判却并不是因为两人私下交恶。
畑俊六冷然说:“我这位陆大同学为人争强好胜,生平最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强,徐锐在几次战斗中的表现,想必已经激起了我这位陆大同学的好胜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十师团的后撤仅只是虚晃一枪,他的真正目标还是猴头岭!”
“纳尼?”河边正三瞠目结舌的说道,“大将阁下,你是说,小猪阁下其实并不打算从大梅山撤退,他之所以摆出一副撤退架势,只是为了迷惑独立团?他的真正的意图,却还是拿下猴头岭,再直取梅镇?”
畑俊六冷然说:“定是如此。”
河边正三说道:“既然如此,小猪阁下为什么连我们都要欺骗?”
畑俊六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我这陆大同学是在跟我较劲呢,他想要看看,我能否识破他的用心,只可惜,我这同学聪明有余,却唯独缺几分自知之明,他跟徐锐这种级别的对手斗智斗勇,结果只能自取其辱,瞧着罢,第十师团要有大麻烦了。”
河边正三凛然说:“大将阁下,要不然,我们发个电报提醒一下?”
畑俊六摆了摆手,说:“不行,一提醒,只会更加激起我这同学的行险之心,只会迫使他在行险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话说回来,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第十师团乃是大日本皇军十七个常设师团之一,不比在万家岭被全歼的第一零六师团,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独立团给全歼在大梅山区,否则帝国还有大日本皇军的脸都丢尽。”
“哈依。”河边正三顿首说,“大将阁下,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畑俊六皱眉沉吟片刻,问道:“河边桑,第十八师团整训得怎么样了?”
徐州会战时,第十八师团担负皖南、浙西的安保任务,结果当第九、第十三师团北上之后,被徐锐独立团趁虚占了肥城,时任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杉杉元便将当时驻扎在芜湖的第十八师团主力紧急编成为菊地支队,并令其北上解肥城之围。
结果就不用再多说了,菊地支队跟第六师团围攻肥城,却反而让独立团打了个半残。
最后徐锐行诈死之计,肥城失而复占,菊地支队和第六师团的残部便被困在了淮南,再接着蒋委员长就下令炸开花园口,黄河水泛滥而下淹没了整个黄淮流域,菊地支队和第六师团可谓吃尽苦头,等到洪水退去,全军官兵可谓疲惫至极。
这之后,第六师团便留在了淮南整补,菊地支队却回到南京归还了第十八师团建制,然后一直留在南京进行整训。
只不过,由于在肥城之战中基层军官以及骨干老兵损失太大,再加上被洪水在淮南困了将近半个月,导致第十八师团的战斗力出现了断崖式下降,并且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所以非得经过长时间的整训,才有可能恢复。
当下河边正三说道:“回禀大将阁下,第十八师团的整训效果还是不理想,除非从别的师团抽调大量骨干老兵,否则其战斗力恐怕是很难以恢复。”
“从别的师团抽人?现在各个战场都在伸手要人,我上哪去给他们调人去?”畑俊六闷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这次也不用第十八师团打硬仗,只是去大梅山接应下第十师团而已,就是十八师团了。”
“哈依。”河边正三顿首说,“既如此,卑职这就与海军接洽,请求他们调集舰船前来下关码头帮忙,不过眼下海军江防舰队正在马当附近与国民军激战,恐怕是抽调不出太多的舰船前来助战,所以第十八师团要想渡江至少也得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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