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前尘故友的相聚(云上五骁)
“驭空,封堵孽物于玉界门内之事就有劳了。”
“他们逃不掉。”
驭空,“只是我还是有一些不明白。”
“哦?说来听听。”
“太卜司那边可是一直在催促你呢,为什么不将事情原委告知她呢?”
“符卿做事严谨、多谋实干。”
虽说常有某太卜司直系员工检具其刻板无情、压榨劳力的奏本,恳求将军处置而被塞到神策府的信箱。
“但在我看来,她还是很适合继任罗浮的舵位的。”
景元道,“难得能让她置身雾中,也算是给我一次观究本质的机会。”
一位将军的关键不仅要看其乘胜追击上的勇力。
更要有置身迷茫、盘活臭棋的思虑。
战局之前,他人的看法、可能的失败和挫折通通都不能作为干预判断的想法。
这不仅是对于罗浮一次清扫。
也是他对接班人的大考。
能力与心性,终究要在真正的危机下显露。
景元翻看记录。
太卜司对于那位星核猎手的行事动机已经有了结果。
事情的矛头可以稍微从星核猎手的身上偏转到真正的灾难。
她已协同各司去了建木之下,封锁的阵轮在建木之下笼罩出缭绕的紫晕。
此时此刻。
丹鼎司已陷入了征讨的血战。
若说在罗浮各司之中,除却景元与驭空最历腥争血雨者。
反倒是这位看似平日推敲琐事、维系各舟联络、统筹情报的太卜大人。
作为亲自将那抹光矢引导至自己师长头顶的卜者。
方壶万众血海的历历一切,可永远不会在她的梦中模糊。
师父的抬手待死、于破碎琉璃之骨沉落中沸腾的火海飘荡残尸碎片。
只会在那方占测未来的法眼之中越发清明、深刻。
所以相较于加班时的劳顿。
在一盏药茶醒脑下逃避梦魇的清明,瞥见某只懒鬼收拾麻将、蹑手蹑脚的准时下班、还有刻意控量的工作现状。
她在自言真是烂卦一条,难当大任之余。
才会因为这份对未来的紧迫,忘记过往的一切吧?
瞳如金珀的男人望见横贯云间的穷观阵盘。
却是明白。
符玄,你势必要学会放下,若是当初我多算了一步、若是我没有引导那缕光矢……也许师父就不会云云的假设。
正如师父送别师父的师父。
正如自己送别师父。
但这很难。
五人于古海龙亭前举杯邀月、欢声笑语的历历幕幕仿佛就在昨日。
但最后风流云散、乃至于古海深宫之前刀锋相向、血溅当场的嘶吼咆哮、和在咆哮的海潮也同样那样清晰,越是试图遗忘,反扑的就越是猛烈。
若是白珩尚在,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就不会犯傻?
这一切的结局会好太多太多?
这个假设在他的心中已经有过十万次了。
不。
景元知道结果大概率是一样的,饮月君出于对死战遍野的同族的悲悯而心生萌芽。
持明一族捐出族地、日复一日、承袭百代守望着足以逆转生死的禁忌……却因为一纸戒律,甚至无法去动用一丝挽回死于战争的族人、那些碎茧昨日明明还是跟随于自己的同族。
这凭什么?
那位来自朱明的百冶亦然,他自铸炼宫中学成了百代机巧。
包括怀炎将军所亲传的岁阳偃偶之奥秘。
那本是老将军期望他用在自己身上,如此接替自己看照铸炼宫往后的无数千年的。
可对那时的应星而言。
留在铸炼宫中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就像是吃味的老鼠,是不会再接受空待炉火满心复仇的岁月的。
他不会承认白珩的死去。
他那样骄傲的人,又怎能承认自己的失败?
她必须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就算死去是饮月君。
那么同样会有狂热的龙师打开潜渊阁的禁忌之门,不惜举族之力,协助那位带来岁阳再生的巧匠做出尝试:
为了持明的存续!
哪怕死去的是应星……徒留白珩,这没有铸炼宫道行的开拓者。
但她必会找到她那位触及禁忌的血亲用以尝试。
那位玄黄交汇的前任司鼎先生断不会拒绝他的姐姐的。
许多仙舟人至今都无法承认的是,哪怕是日日服用万寿无情丹封闭情感:
他们也不过是能够活得更久一些的人类。
因为在乎所以伟大。
同样的。
因为在乎所以卑劣。
遵守禁忌,不过是因为尚有选择,人人皆知风险。
可若没得选择,这区区风险便无从阻止。
仅此而已。
除非丹枫应星还有白珩同时死在了那一战,也许灾祸的源头可以遏止。
但那又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师父杀死了师傅的师傅、难道镜流距离魔阴只剩半步的心绪……会在他们的死亡中归于平静吗?
无解的死局!
命运极少会给出真正的死局。
可是一旦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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