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安然在座,姿态或是雍容,或是清雅沙陀,或是官威儒相,此刻虽然还未开始文古道曲,却已然在场开始了各行文流论辩,尤其是对于当前的朝堂内卫安危跟乱世之相,他们讨论得尤其激烈,激烈到一个拉一个得进入辩论之中。
两个穿着流湘阁侍从衣装的两个年轻人正站在右下角旁边,手腕上还带着名贵绒巾,手里托着托盘,盘子上有酒盏杯等,两人并列而站,旁边是偌大的落地窗,这窗子乃是波斯那边进商而来的水晶明窗,可以看到外面七八分的景色,十分名贵。
此刻,最靠窗子的少年人眼睛瞥向窗子外面,眉心略有忧色。
而他旁边较为健硕的少年用胳膊肘推了推他,挤挤眼睛:她们来了没?
没有,那少年轻微摇头。
寇仲不禁有些着急得叹气。
这两天流湘楼全方面戒严,他们是进来了,却不容易出去,而且信鸽是绝对不能放了,否则分分钟被射落下来取走信笺,而另一边,宇文化及那边的宴席安排也是无比森严,他们害怕自己这易容能瞒过一般的武林人,却瞒不过宇文化及那个阶层的高手,正打算离开,却因缘际会被安排转到了文古道曲这边会堂服务,这还真是运气了。
宇文化及的手肯定还不敢伸到这边过来,他们窝在这里面服务十分安全,又不用离开这流湘阁,如果随先生她们来了,也好有个照应。
只是明显这是一个坑,两人也说不出是希望对方来,还是不来。
“如果她们没来。贞贞姐就死定了...我听说最近这两天..”寇仲欲言又止,徐子陵眉头紧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们何尝不担心,只是那居所附近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十步一岗哨,而且都有高手把手,他们这两下身手也就能走个二三十步,连房门在哪儿没摸清楚就挂了先。
倒是想过下药,可那厨房禁地。这几天更是森严得特么苍蝇都飞不进。
但是...
“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这边文古道曲快开始了,等下会有两人来跟我们换班,而宇文化及那边肯定也来了不少人。鱼龙混杂,宇文化及不可能将所有人马都集中在贞贞姐那儿,毕竟这鸿门宴既然开了,就没有示弱于人前的道理。何况宇文化及是那般高傲自负的人,他笃定隋先生她们会来。就会布防最强大的人马...别忘了,之前他可是差点就死于随先生之手”
徐子陵就要堵宇文化及怕死!
对于徐子陵的分析,寇仲也是认同的,因为眼前局势实在紧张。尤其是卫贞贞那儿,他们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危机感...
而此时,忽然辩论就安静了下。
徐子陵两人下意识抬眼看去。
“是尚大家来了”
“来了”
“来得好”
话说。尚秀芳虽然是艺妓之身,却不是现代那种卖身之人。更不卖艺,她出身神秘,周遭总有神秘强者庇护,每到一处,不问天下纷乱,不喜杀戮,之所以名满天下并且被推举来主持这个重要的文古道曲,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琴棋书画乃至于许多乐器独步天下,也不仅仅是因为她对于各种文流都能涉猎并且见解颇深,更在于她的通达明理清润自流,更在于她的美。
内在的美,让她外表的美更加绝色于天下。
连徐子陵这两个混迹于市井的人都对她的名声如雷贯耳,放在以前,这样的人物于他们就是天边遥远的云,可能看都看不到。
但是现在...
当尚秀芳像从梦境中的深邃幽谷来到凡间的仙子般出现于众人眼前时,整个八菱形堂中所有的辩论都戛然而止。
有一种安静叫鸦雀无声,也叫宁静。
尚秀芳这个人,总能给人带来一股宁静的清流。
她让寇仲想到了迄今为止见过最美的人。
便是那位绝冷漠然不似凡人的挽歌。
从精致跟绝美上来说,尚秀芳或许还稍稍逊色于对方,但是前者太冷了,冷到吝啬展现一丝一毫外表之外的美感,甚至连给人看到正面的机会都相当吝啬。
而尚秀芳是从容的,安然的。
既能清雅如仙的天生丽质,同时又因擅舞弄乐而具备琴曲歌舞那浑然天成的灵性跟美感,合而形成另一种毫不逊色于挽歌的特异风姿。
舞者必然是要有修长匀称的身段,柔弱无骨的性感妖媚,这些尚秀芳都不缺,甚至她还多了仪态万千秀美端雅的举止,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含着睿智明丽的光,含情脉脉配合着唇角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能把任何男人都带进名为美色的漩涡中去。
寇仲又看得呆在了那儿,若不是徐子陵踢了他一脚,他怕是早忘了跟人乘机换班。
好在救卫贞贞还是头等大事,寇仲一捏自己腰上大腿,还是果决得跟徐子陵离开了。
彼时,尚秀芳张开了口:“欢迎诸位来到流湘阁”
她的目光一扫,扫过王通等人,只是在两人身上略微顿了下,一个是颇有些不羁跟不显眼的棕袍文士,还有一个便是一袭白衣,清雅如柳,俊美非常的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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