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僧人倒飞而出,撞毁一排排的房屋,在一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无心恋战,借九叔之手拉开距离,扭身就要逃。
散成佛光,流向城镇外。
九叔早已在此等待,袖中乾坤一展,东南西北皆在袖中。
佛光汇聚成一团,左突右冲,毫无成效。
显现人相,却凝不成人形,僧人左右扫视。
袖子如在风中,无规则的飘荡,他在里面立不住脚跟。
有水汽弥漫,从一端流向另一端。
剐蹭佛光,激起层层火花,在封闭空间里响起的铿锵之声犹如雷鼓。
又在耳旁炸开,僧人人相与音波同频,险些引发崩溃。
流水周而复始,僧人吐出一虫,形似肉丝,满嘴尖牙。
普一出现,就有酒气升腾,流水转瞬淬炼成酒液。
僧人深吸一口气,酒液从鼻孔入体,陶醉的哈出酒气。
醉眼朦胧低笑,片刻又炯炯有神。
握住肉虫尾端,如同一根针敲开袖中乾坤。
佛光兀自出现,落在荒郊野外,僧人从中走出。
二话不说,一掀佛袍盖住身形,再次逃窜。
却被万剑逼回,一身佛袍尽是窟窿。
他面色发苦,“阿弥陀佛,道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何必苦苦相逼呢?”
“我是道士,仗剑走天涯。”
九叔面冷,挽着了个剑花,不屑道。
“握的是桃木。”
一副冷傲得道高人的形象。
许仙无奈扶额,又来了。
旁边的狄慕总是吃这套,眼冒桃花,一脸的钦佩,嘟囔着,“师兄,你就不能学学师伯。”
额前露出个卍,许仙无语的不想说话。
满意的小弧度点头,九叔持剑杀向僧人。
形象摆了出来,可不能垮了台。
两人斗法动静太大,毁了大半建筑。
百姓披着衣服在寒夜里瑟瑟发抖。
常理来算,没人会看热闹。
而他们却诡异的在靠近,许仙扫视着百姓,冷硬道,“止步!”
人群一顿,面面相觑。
狄慕反应过来,她疑惑的看着,“师兄,他们不躲起来吗?”
靠近会死人的!
活在乱世,这一点道理该知的。
修者多选择郊外、虚空斗法,像在城镇中心战斗的少有。
修者也怕死,蓬莱仙岛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因此,许仙不容百姓靠近。
但是,人群不知死活的又前进。
许仙眼中一寒,抛出马帅令,众将齐勒马,长矛遥指前方,喝道,“止步!”
人群身体一缩,恐惧的发抖,却没有停下脚步。
前排的人紧闭着眼,浑身发抖,更像是被后面的人推着走。
眼前长矛越来越近,有几个放生大哭,胯下一片湿润。
众将被逼退,座下马匹暴躁的刨着蹄子。
只待主帅一声令下,必将踏碎胆敢进犯的凡人。
骑兵紧拽着缰绳,不住的回头看向许仙。
整齐的阵型,随着后退变得有些散乱。
“师兄,怎么办?”狄慕焦急道。
从不可伤及性命,逐步到不可对凡人出手,是从小一点点改变而又灌输的准则。
因而,她握着种子有些无措。
一旁的许仙脸色阴沉,时而面无表情,时而杀气腾腾。
不知所谓!
激起了他想实验的想法,若是杀了凡人。
劫气是否会落在他身上?
或者降落的劫气,有神佛代之承担?
手指发痒,他有杀人的冲动…
踏、踏、踏。
马蹄声靠近戛然而止,许仙醒悟般抬头,众将士退无可退,已至主帅身前。
它们肃穆以待,平举长矛,呈半圆阵型。
冲撞主帅者,等同于欺辱众将士。
肃杀之气瞬成,寒风都不敢靠近,停在三步外,形成一个无风区。
人群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再也抬不动步子。
他们身体愈发寒冷,挤作一团,牙齿打颤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声的交头接耳,显然预见了死亡。
许仙眼神微动,原来这就是蔗姑所说,恩养与应召的区别。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这位……小道士。”
人群中推出一个耄耋老人,他拄着拐杖,缺了牙,说话也漏风。
“能不能、放了大师!?不不不、是僧人。”
足足的高寿之人,清楚知道实力对比而改了称呼,但是说出的话却十足的混账。
许仙眼眸微眯,答非所问,“为什么?”
“这、这……”
耄耋老人反而说不出理由,支吾半天。
他突然纳头一拜,潸然落泪,“小老求你了。”
随着他一跪,后面乌压压的都是一倒。
不断的磕着响头,为僧人求饶。
狄慕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她一下慌了神。
喃喃质问道,“那妖僧毒害了不少人,你们怎么替他求情。”
耄耋老人艰难的抬起头,喘匀了气儿,“全镇的人能吃上一口饭,熬过这个冬天,都是僧人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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