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最近你们听说了么。孔家犯了事儿,被抓了好些人。”
“是啊是啊,昨天我就看见来了好些官兵,封了孔氏粮铺。”
“呀,我也看见了,还有胭脂铺好像也被封了。”
闹市街头几位妇人七嘴八舌,说着其中一人突然脸色一变,朝几人压低声音。
“孔氏钱庄不也是孔家的,你们说要是孔家倒了,那咱们存在里面的银子可怎么办?”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人的脸色大变,连街也懒得逛,匆匆忙忙的往回赶。
“孔家出事啦,快去钱庄把银子兑出来,不然被封了可咋整。”
“不得了啦,孔家钱庄犯事啦,银子取不出来啦。”
“天啦天啦,孔家私吞钱庄银子,我们存着的银子不许取啦!”
一传十、十传百......
“不好啦,孔家钱庄没有银子啦!”
腊月天寒,天空飘起小雪,京都四城,总共五个孔氏钱庄,每个门口都排起长长的队伍。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把所有的银子全都取出来,你们别想抵赖!”
“是啊是啊,取钱取钱。”
……
“快回去告诉主子,出事了,派人运一千两现银来!”
北城孔氏钱庄,掌柜的看着门口长长的队伍,着急的不停踱步。
库里的现银经过一个时辰不间断的支取,只剩下不到五百两了,而这排着的队伍还在不断的壮大!
同样的景象在其余四个铺子也在不断上演,甚至有的城郊,连小县城的孔氏钱庄都没有放过!
午时,贾赦和保龄候忠靖侯醉仙楼举杯共饮,三楼一间雅间的窗户大开,正好看到对面孔氏钱庄排了看不到尾的队。
“恩候兄大才,不声不响置孔家于风口浪尖,这下和顺亲王恐怕坐不住了。”
忠靖候史鼎举杯朝贾赦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外人看来史家一门两候风光无比,但是内里的情况他们自己清楚。
都说贾家现在不过强穹之末,史家却是连表面上的繁荣都已经维系不了。
所以这次的事情,说得好听是姻亲互助,其实还不如说是史家在向贾家示好。
毕竟,贾府的姻亲可是还有一个蒸蒸日上的王子腾和眼看着就要有大机遇的林如海。
“见笑见笑。”
贾赦喜不自胜,陪着饮了一杯,然后才面带得色的开口。
“这倒不是我的主意,是我那不孝子想出来的。想必两位也是知晓的,我那长子不学无术,总算还有些脑子。”
“恩候兄谦虚,我看琏哥儿其实不错。少年人嘛,风流些也是常有的。”
保龄候史鼐含笑接话,对贾赦口中的不学无术不以为然。
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贾赦自身都不干不净。
“虽说圣上令和顺亲王梳理内宅避嫌,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想来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只是不知道这位爷会用什么手段将这钱庄拿下来了。”
言归正传,史鼎心里还是有点发憷。
这次他们史家之所以这么卖力,除了贾府。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揣测帝心。
皇上对江南盐政这一块觊觎已久,不然也不会因为林如海这两年稍稍做出一点政绩,就把人一直挂在那儿。
原本他们躲在暗处也还好,只是这次把和顺亲王牵扯进来,如果林如海那里没有进展,恐怕他们处境会更加的艰难。
三人就着酒菜,又各自猜测一会儿,最后还是各自归家。
贾琏在府内却是忙得脚不沾地。
三大箱子的契据,又要按照贾母所说的分类,禀明贾政,然后抓人、审讯。
好在贾政沽名钓誉惯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为着名声,倒也配合。
而贾府的奴才早在贾母和王夫人畸形的权利交锋下,奴性变得扭曲。
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忠心所言。
贾琏不过是承诺只要说出真相,就可以饶了他们,并且可以继续各司其职,事情就知道了七七八八。
放印子钱的事情,王夫人做了近十年。
起初是出去赴宴听别的夫人提起,只是入个份子,后来王子腾官位显赫,需要打点的人事更多,需求量大了起来。后又是贾元春进宫,需要上下打点。
所以近几年才开始自己放印子钱,又招募了一批流氓地痞之流,专门收账。
十年时间,逼死数十人,另又有卖儿卖女的若干。
借钱原因五花八门,却又是分为三类人。
赌徒、生意人、穷苦百姓。
其中赌徒和穷苦百姓最为复杂。
生意人最为危险。
而所谓印子钱,举例类似。
放钱十吊,以一月为期,每月二分行息,合计一月间本利,共为十吊零二百文。再以三十日除之,每日应还本利钱为三百四十文。当贷出原本时,即扣除本利,然后按日索取每日应还的本利,到期取完,每次归还都要在折子上盖一印记。
其实说白了就是后世的高利贷。
只是这二分行息已经算是良心贷款,王夫人这里却是以四分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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