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贾琏初次见到薛宝钗的时候不同,自从王夫人死后,因为水土不服,加上京都局势复杂,薛家在金陵也许还有些话语权,但在京都却是显得寸步难行。
因此薛宝钗体重迅速下降,原本圆润的脸盘这会儿露出有些尖尖的下巴,梨花带雨的样子,加上口中无助的言语,十分惹人怜惜。
加上薛宝钗知晓王熙凤的性格,话里话外把她抬起来。
王熙凤最是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闻言伸手将薛宝钗揽在怀里一边安慰,一边有些倨傲的扬了扬下巴。
“哎,真是个好孩子,只是姑妈也真是的,蟠儿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怎的就没有劝着些,要我说这事儿蟠儿有责任,你的责任也不小!”
漂亮的丹凤眼朝薛姨妈看过去,眼睛里面满是责备。
薛姨妈哭得不能自己,这时候满心都是担心,加上王熙凤的确说得在理,于是更是哭得伤心。
“呜呜,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晓得,但又有什么办法,他父亲去得早,我一个妇道人家,薛家那么大的产业,哪个不眼红,我顾前不顾尾,又哪里又精力去教导他,左右他在铺子的事情上倒也上心,因此便对他宽和些,哪曾想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用帕子捂着脸,薛姨妈哭得一抽一抽的,薛宝钗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连忙用帕子掖了掖自己眼角,然后仰着头看向抱着她的王熙凤。
“凤姐姐,他再不对也是我亲哥哥,薛家那些人你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我们孤儿寡母的,本就过得如履薄冰,原来舅舅在的时候尚且如此,如今舅舅不在了,要是哥哥再出了事儿,我们娘俩可就真的没法儿活了。”
紧紧握着王熙凤的手,薛宝钗哽咽。
“唉。”
跟着叹一口气,王熙凤自然晓得薛家母女说的都是事实。
就如此前香菱和她母亲一般,当初贾琏把刘玉楼交到封氏手上的时候,她那般神采,就是因为这个时代对女人家异常苛刻。
薛家薛宝钗父亲死了,若不是还有一个薛蟠,就算是有王子腾,那薛家的产业也落不到薛宝钗母女手上。
这些年王熙凤在薛宝钗和薛姨妈手上沾了不少便宜,若是薛蟠没了,薛家人再和薛宝钗母女闹起来,她们手上的产业保不住,那她往后也就别想从薛家手上再讨便宜了。
因此心里微微斟酌,很快王熙凤便打定主意,朝薛姨妈看过去。
“要不是看在宝丫头面儿上,我才不管这桩子混事儿,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回了,怎的就不长长记性,上次那个书生是因为家里没人,这次运气也算好,只是一个伙计。
你自己想一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一个花盆摔下来,都要砸死两三个三品大员的京城,姑妈要是再不好生管教,那下次呢?甚至下下次呢?”
虽然这番话丝毫没有给薛姨妈面子,但薛姨妈和薛宝钗听着却是心里一喜。
刚才在荣国府碰的钉子,她们何尝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只是为了薛蟠的事情,却也不得不低头。
只是不曾想秦可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漏,便是精明如薛宝钗,几句话下来也没能占得到便宜。
宁荣二府同穿一条裤子,因此来的时候她们也忐忑地很。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荣国府那边是故意冷落她们。但若是也往这边递了消息,那薛蟠的事儿就真的没有找落了。
因此连她们都没有想到,王熙凤竟然三两句话的功夫,竟然就答应了下来,因此脸上露出喜色,薛宝钗薛姨妈连连朝王熙凤道谢。
贾琏抱着巧姐儿回荣国府,自然先去内院,秦可卿正在和平儿翡翠一道逗孩子。
“爷。”
见贾琏回来,三个人齐声,平儿上前帮着将巧姐儿接下来。
“回了?”
这话是对秦可卿说的,虽然从刚才薛宝钗母女到宁国府,贾琏已经猜到秦可卿应该是已经回了她们,只是还是要问一嘴。
“回了,只是说起来也可怜,宝丫头是个好的,摊上这么个哥哥,熬了这么些日子,眼看年前侍读的名额就要定下来的,却是因着这事儿,给黄了。”
“侍读?”
配合翡翠将身上的大毛衣服脱下来,贾琏回头。
“什么侍读?”
“嗨,这好听些是侍读,你看如今这宫里哪里还有什么公主,无非是前些年放出的消息,其实就跟咱们娘娘从前一个样儿,只是那薛太太也是狠心的,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为着个混账儿子,还要将人送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一遭啊,要我说起来,对宝丫头,指不定还是件大好事。”
“原来是这个。”
恍然,贾琏也想起来这么一出。
当初薛蟠打死冯渊,第二日便上了京城,可不就是为了陪薛宝钗竞选侍读身份的。
只是贾琏不知道内情,还不晓得有这么一出,秦可卿心细,又是本土人士,一语道破其中内情。
薛家是皇商,竞选公主侍读的不知凡几,身份比她高贵的更是不少,不过薛宝钗才情是经过曹公官方认证的,倒也不是没有机会,薛家估计也是想要凭借这点儿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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