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暗思索,贾琏主仆跟着小厮又进了一个月亮门,大约这已经是第四五道门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内院了。
就算京都贾母的院子,差不多也就是这个距离了。
又走过一个穿堂,贾琏看着,朝南一个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奴婢连翘见过贾二爷,我家老太太盼了许久,正念叨着呢,可见您就来了。”
门口几个妙龄少女,其中一个削肩细腰,合中身材,盈盈一拜朝贾琏开口,贾琏连忙虚扶一把。
她说的是我们老太太,想来应该是甄老太君身边的丫头了。甄老太君跟贾母差不多的年纪,他们这样的人家讲究,只要是老太太身边的,就算是一只猫儿狗儿都是尊贵的。
所以出于礼节也好,贾琏不敢托大。
那称作连翘的丫头似乎也习惯了如此,抿嘴一笑,让之前带路的小厮回去,然后换作她在前头带路。
“昨日接到帖子,我们老太太吓了一跳,埋怨二爷来之前也没派个人说一声,我们家老爷出差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怕失了礼数,望贾二爷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贾琏知道这是在跟他解释为什么直接来内院的原因,毕竟如今他也是朝廷三品大员。连忙道不会,又跟着进了一个垂花门,两边是跟抄手游廊。不远处坐着几个娇俏可爱的小丫头,见有人来了连忙起身,跟连翘说笑两句,知道贾琏的身份一面将帘幕打起,一面朝里头回话。
“贾二爷来了。”
贾琏进门,只见堂中坐着一位鬓发银白的老妇人,知道这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甄老太君,旁边又站了一个年岁不大的俊俏少年,身上衣服也是花花绿绿华丽得很,跟贾宝玉有得一拼。
“贾琏见过老太君,老太君安好。”
早在贾琏走到老人跟前,就有丫头在面前放了蒲团,贾琏只好认命的跪了上去。兴儿却是没有这么好命,直接跟在贾琏的身后跪在硬邦邦的地上。
甄老太君笑着点头,忙示意身边的少年上前扶贾琏起了,然后一脸慈祥的让贾琏坐在她的下首,才稍带激动的开口。
“怎么都没有先派人招呼一声,我派人去接你啊。你家老太太可还好?”
甄家贾家是老亲,又是世交,两位老人年轻的时候交往就及其亲热。
只是如今都年岁大了,却是已经好久未曾在一处。
贾琏连忙道好,又代贾母问了好,老人用帕子掖了掖眼角,点头。
“都好就好,都好就好。她啊,是个倔脾气,年轻的时候脾气可不太好,如今可还好些?”
几十年的老姐妹,甄老太君唏嘘,也不等贾琏回答,自顾自的答应。
“肯定是好了,你是他孙子,不好也不敢说。”
贾琏微赫,哭笑不得。
老人似乎也察觉自己自己这话来的可笑,笑着摆手,脸上有些落寞。
将自己面前的少年往前推了推,朝贾琏颔首。
“呵呵呵,年纪大了就话多,倒是把正经的给忘了。这是你世叔的嫡子,唤作宝玉,是我们府里头孽障。”
说着又朝少年开口。
“宝玉你认认,这是你世兄,叫琏二哥哥。”
少年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骨碌碌转悠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琏二哥哥。”
宝玉?
古怪的看着面前朝自己打恭的少年,贾琏还礼。
呵呵呵,宝玉……想必这位就是他去扬州的时候,偷听冷子兴和贾雨村聊天的时候,贾雨村口中那位奇葩了。
贾雨村说甄宝玉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之子,比贾宝玉略小一岁,因老太太当作宝贝一样。又因为他生得白,所以小名就叫宝玉。
当时听贾雨村告诉冷子兴的时候,他就差点没笑死。因为白所以叫宝玉,不是应该叫白玉么……
而贾雨村当时吐槽得最严重的是,这甄宝玉自幼淘气异常,天天逃学。他父母因为他有甄老太君护着,便又不好十分管教。
更有几件和贾宝玉相同的痴处。
读书时必得两个女孩儿相伴,才能认得字,不然就学不会,认不得,心里糊涂。
他还嘱咐跟他的小厮们万不可唐突了“女儿”二字,但凡要说时,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行。
不然是要被他把牙齿都打烂的。
平时在外暴虐浮躁,顽劣憨痴,纨绔至极。
但一放了学,回家见了那些女孩儿们,立刻变了一个人似的,温厚和平,聪敏文雅。
他父亲甄应嘉也曾狠狠教训过几次,无奈死不悔改,每次挨打痛得受不了时,他便“姐姐”“妹妹”乱叫,过后解释说这样可以止痛。可把甄应嘉给气得,乐也不是,气也不是,甄老太君还在时时来救驾。
甄宝玉四岁时,甄府请了贾雨村做他的家庭教师。但因祖母溺爱,常常为了维护孙子而责怪贾雨村和儿子甄应嘉。贾雨村不堪忍受,便从甄府辞职了。
当时贾琏听到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奇葩,后来见了贾宝玉,心道怕是这个甄宝玉比不上他家那个贾宝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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