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岳珂,欧阳玄既表扬,又批评。
表扬是表扬他敢言,同时有隐晦的批评他这样做除了危害自身,于时局没有帮助。
还不如保持沉默,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尽到自己的责任。
其实岳珂也就文章可以,平反记录岳飞的事迹有功,说起料理政务,同样一塌湖涂。
卷轴到这里才算是结束,周至看完不禁感慨,这卷轴里包含的价值,除了书法造诣之外,历史细节也不容低估。
书法精彩,书法背后的故事更加精彩,无怪四舅妈会说《寒食帖》当让一头地。
将卷轴重新系好,放入锦匣当中,周至开始观看另一个卷轴,僧传古的《坐龙图》。
这是一幅极大的画卷,一米五乘两米的画心,差不多就是一张单人床常见的尺寸。
加上周围的绫纸,表褙,画轴等配件,尺寸达到了一米六乘两米四。
周至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太可怜了,连挂一副画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自己的床是老式的,带系蚊帐的木架那种,正好可以用来挂画。
在床头木架上绕了两个铁丝作挂钩,将画轴两端卡上去,小心地将画放下来。
就这样还有一半只能平铺在床上,把周至的床占去一小半。
“肘子,外婆说还没问你吃晚饭没……哎呀妈耶!”老妈随意推门进来,说话间一抬头,就见整个房间一大面墙化作了海雨天风,洪涛汹涌,一条墨龙在乌云冥海间翻滚出没,眼睛死盯着她,吓得“嗷儿”一声叫了出来。
自打那次工商银行拆夹墙导致“青龙入宅”之后,老妈对这种爬行类动物有了深深的恐惧,待到看见只是画,这才惊魂甫定,紧跟着就化为暴躁:“什么倒霉催的都往家里带!这玩意儿画得就跟活的一样,还这么大!你想吓死你妈?!”
想到自家娃的各种不靠谱行为,要是这倒霉孩子就这样把这画挂床头然后睡在底下……
赶紧晃了晃脑袋打散这恐怖的画面:“赶紧给我收起来!看着就渗人!”
“这是《坐龙图》,看,降龙罗汉在这里,这龙是给降服了的!”
“罗汉有那本事儿你也有?”老妈的思想很朴素:“赶紧给我收起来,收不收?不收我给你烧了!”
“收收收!”这下轮到周至吓得脸色苍白了:“这可是北宋……”
“白送也不稀罕!”夹川话里北宋和白送读音相同,老妈直接给整茬了:“都是人家收拾不了处理给你的,就你和你四舅拿着当宝!”
“呃……”周至收画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老妈是言者无心,但是卖画给自己的刘三爷,搞不好真打着这样的心思。
古画修复的手艺很值钱,要是没有四表舅和四舅妈,加上自己,纯靠在京城或者苏扬寻找高手修复师进行修理的话,费用可就高昂了。
而且也信不过,哪怕是多用一丝的澄心堂纸,那都得让周至心疼死。
其实就算不骂,这画都得收起来,此等古画哪怕是经过精心修复,也不敢长期打开展示,不说氧化,时间久了,光紫外线都会对画卷造成难以弥合的伤害。
等到周至将画卷草草看过后收了起来,老妈才舒了一口气,刚刚画面的压迫感太强烈了。
“外婆问你吃饭没?”
“我一会儿自己炒个桂花饭吧。”
“要吃就早点吃,晚了还没消化就睡觉,容易搁食。”
“好。”这是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呢。
“刚刚那画挺好,那条龙真的是活灵活现的。”
周至不禁好笑,这算不算是新版本的叶公好龙,收起来了你才说好?
蛋炒饭简单快速,挑了一块豆腐乳当配菜,周至今天可是又累又饿,坐下来吃得老香。
“关妈找你了?”老妈坐到周至旁边打听。
“哦嗯。”
“婷婷的事儿你要上点心,那孩子学习成绩一般,能够通过唱歌出去也好。”老妈说起这事就皱起眉头:“舒意的大嫂和三婶真的这么厉害?别到后来空欢喜一场哟。”
“舒意的三伯是川音指挥系教授,锦城艺术宫音乐总监;三婶是省歌舞团女高音歌唱家,大嫂现在是讲师,但是现在拿了青歌赛第二名,一个副教授职称也是铁板钉钉的了。”
“他们的根子都在川音,就好比师祖祖一个道理,老妈你想,如果我请求师祖祖安排我进蜀大附中,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怎么就附中了?我儿子能进七中的!”老妈急了。
“我就打个比方而已。”周至忍俊不禁:“其实这也是我们小地方的人容易吃的亏。比如各种好的苗子,国家都是有特殊的培养途径的。”
“不过这些资源,很难被我们得到,甚至连听都很难听说。”
“也是哈。”老妈心有戚戚焉:“比如闫霄给招进去的那啥……竞技学校,还有藤球队,听都没听说过,工资关得还老高!”
“那是运动员津贴,算了差不多的意思吧。”周至点头:“对,要不是老梁,闫霄上哪儿知道这样的渠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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