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彝人的各家各户里边,大家最习惯的吃法还是“烧饵块”。
烧铒块就是用切成薄饼形的饵块在无烟炭火上烤,到微焦黄时,饵块就会变得蓬松软糯,在表面涂芝麻酱、辣酱、油辣椒,夹入肉片或菜叶子,青椒圈儿等卷成一个卷儿吃,也非常可口。
粮站里边来的人很多,这是一次“现代化生产”的具体展示,大家挑着玉米土豆过来,过称之后就会得到一张条子,上面是一个号数和能够换到的饵块数量,然后就捏着条子蹲在机器面前,饶有性质地观看饵块的制作过程。
就算被叫到号,领到了饵块也不走,继续旁边蹲着,还拿出饵块来跟边上没有得到的人显摆,讨论着机制饵块和手工饵块的优劣。
总体来说大家还是很满意的,毕竟省下了太大的人工,虽然品质可能不如手工的绵密,但绝对在可接受之列,几个老饕开始评价说这东西可能做鸡火丝差强人意,但做烧饵块可能比手工的要更好云云……
要说对这机器最不满意的,可能要数一群娃子了,以前村里打饵块的时候就是他们偷嘴的最佳时机,随时都能拿到一块半成品往嘴里塞,讲究一些的还会自带黄豆面和红糖,蜂蜜,就跟城里的孩子们吃自助餐一样,快活得不得了。
现在这机器在那里生产,出来就开始压模,点花,总不好意思抠成品了。
不过还是喜欢看的,这样的流水线作业怪有意思的,最后周至不得不将鱼都搬到小广场上来,让娃子们一边和大人们一起看热闹,一边剖鱼。
每个娃子的文具盒里都有一把小刀,那种小刀用来剖石岗鳅最方便。
石岗鳅很滑溜,没有鳞片,所以不需要去鳞,只需要放在地上,在脑袋下用小刀点一下,破出一个小口,将内脏挤出来就算完事儿。
主要是数量太多了,别看只有一桶,但是起码有五六百条,要是周至一个人来干的话,那得累死。
因此只能将这活分给娃子和基地的大学生们,他跟尔呷集中力量处理大鱼。
也算人多力量大,不多一会儿都差不多处理好了。
中间不断有彝人过来,将自己背篓,担子里边的饵块拿出来放到周至身边的木桌上,说着感谢和关心的话,意思是上次火把节周至不在,让大家都觉得非常的不合适,这是新米节的礼物,请他务必要收下。
周至两手鱼腥怪不好意思,遇到这种情况连推让都做不到,只好赶紧站起身来连连道谢,然后让阿果拿出作业本来,将送饵块的人都记下来。
他长期跟村民用白酒换南红,存有许多原度包谷酒,这玩意儿走到哪家彝人家里都是备受欢迎的好礼物,用来回礼最好。
饵块是标准的两斤一个,大小就和一块大砖头差不多,不多一会儿,桌上就堆起了一座白色的“山头”。
另外一边,老赤日那儿也是。
在外面忙了一上午,中午回来吃饭的土良志见着了周至身边的饵块小山,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哟,肘子在咱们乡里的人情,如今算是独一份儿了呀!”
“肘子给乡里做了多少事儿,乡亲们都记着呢。”老赤日认为理所应当的事。
“也是,今年咱们乡里算是真正的松快下来了。”土良志每天带队伍上工,工地上进行管理,其实也很辛苦,不过精神头却是越发健旺了起来,就连走路都带风:“今年咱们乡这贫困的帽子,算是脱定了!”
“脱贫固然是成绩,但是要不返贫才算能耐。”周至笑道:“干工地算是完成原始积累,接下来如何将积累转化成可持续发展的动力,土叔,才是你该挑梁的大文章哟。”
土良志哈哈一笑,在也是刚刚从外面一起进来的吴仁中和周至背上都拍了一把:“少给我戴高帽!路子都是你们给探好的,我现在就是听军师指挥的猛张飞,你们咋说,我就咋干!”
军人出身的大巴掌拍下来,虽然是表示亲热,也让吴仁中和周至的心脏噗通多跳了一下,吴仁中就嘀咕联和乡的变化都是肘子给带来的,这巴掌他挨就合适,我成了白挨打了。
周至则想这地方当年属于越巂郡一带,土叔你祖上搞不好就有孟获的血脉,自比张飞怕是有些不合适。
然后又听土良志说道:“火把节你不在,让人心里边都空落落的,今天吃新节,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一场,肘子你不准醉太快!”
这话说得就太不讲理了,周至心想我装醉的速度还不是完全取决于你跟老赤日灌我们酒的速度?那是我能够控制的吗?主动权不全在你那儿?!
收获的鱼有点多,周至准备做三份。
没办法,邛海边的彝人还好,联和乡的彝人做鱼,那属于苦手,吉列阿比最擅长的鱼的做法只有两种,草鱼的话就剁成块煮嫩南瓜蘸辣椒盐水;鲤鱼的话就煮到凉山特有的圆根老酸菜里。
这两种做法清淡,没有什么油,偶尔换换口味其实还挺有特色,不过不适合今天这样节庆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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