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铁柱正式接手铁匠铺之后,便很少再有机会如儿时那般频繁地光顾有缘药铺了。
每日里,他都会被父亲紧紧拽住,强迫着学习打铁技艺。起初那段日子,铁匠铺时常会传出铁柱凄惨的哭喊声,那声音响彻整个街巷,让人闻之心酸。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令人揪心的哭声逐渐消失无踪。
此刻,顾大夫站在自家药铺门口,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热闹非凡、烟火气十足的铁匠铺,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
“世人皆知,这世上有三大最为劳累的营生——打铁、撑船、磨豆腐。别看这些行当如今生意兴隆,红红火火,但背后却是从业者们以透支身体健康作为代价才换得的成果啊!”
言罢,顾大夫轻轻抬起手,指向自家冷冷清清的药铺,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瞧瞧咱们这儿,虽说眼下门可罗雀,没有多少生意上门,但至少咱们活得轻松自在,不必承受那些繁重劳作带来的疲惫和压力呀。”
听到顾大夫这番话语,一旁的方凡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他实在想不通,像顾大夫这般性格随意、甚至有些懒散的人,当初究竟是如何耗费心力去救治自己的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那张与他儿子颇为相似的面容吗?正当方凡心中暗自腹诽之时,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大地上。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药铺门前,原来是已经锻炼出些许肌肉线条的铁柱。
此时的他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臂膀,脖颈间悬挂着一块汗布。他一边挥动着手,一边大声呼喊着。
“平安叔,我爹喊你过来喝酒!”
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方凡听到这声呼唤,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住,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活计,甚至连顾大夫是否同意放行的话语都没有理会,径直跟着铁柱离开了。
一旁的顾大夫看到这一幕,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小声嘀咕起来。
“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还算清醒,没有糊涂掉,我都差点要以为他才是咱们这个药铺的掌柜!”
说完,顾大夫继续低头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不一会儿,方凡便随着铁柱来到了铁匠铺,一进门,就看见一张不大不小的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个酒杯,而此时的铁柱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喝酒,如今的他已然能够上桌一同畅饮了。
方凡静静地坐在桌前,目光落在对面的铁柱身上。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还是个只会缠着大人要糖吃的稚嫩孩童,如今竟已长成这般懂事的少年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之情。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似乎也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世间之人皆渴望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
这时,铁柱拿起酒壶,先给父亲满满地斟上一杯酒,然后又转向方凡这边。
“平安叔,顾大夫说您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就少给您倒一点儿。”
说着,就往方凡的杯子里注入少量酒水。
然而,方凡却是一脸不满地撇了撇嘴,反驳道。
“嘿!你这小子可别听那老头瞎说,你叔我的身子骨硬朗得很呢,快给我多倒点儿!”
见此情形,铁柱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听从方凡的要求,反而将酒壶轻轻放在了自己身旁。
就在这时,铁柱爹得意洋洋地举起手中那杯满满的酒,故意在方凡面前晃了一晃,仿佛在向他炫耀一般。
方凡鄙夷的看了铁柱爹一眼,都多大年纪了,还像个小孩一样。
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三人正围坐在桌前,悠闲地品尝着杯中之酒。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而屋外,铁柱娘则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借着温暖的烛光,认真地缝补着衣物。
时间悄然流逝,当酒已过三巡之后,铁柱爹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抬起头来,目光转向方凡,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笑容。
“平安兄弟啊,今天请你来呢,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帮帮忙。”
说罢,铁柱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再看看一旁的铁柱,此刻更是像只鸵鸟一样,把整个脑袋都深深地埋进了酒杯之中,仿佛想要逃避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看到他们父子俩这番模样,方凡心中不禁暗自发笑,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于是,他故意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对铁柱说道。
“哟呵,我说铁柱啊,你这小小年纪,难不成是动了讨媳妇的心思啦?”
被方凡这么一说,铁柱那原本就红彤彤的耳朵瞬间变得更红了,就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倔强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见此情形,方凡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继续打趣。
“一个大老爷们儿,咋跟个害羞的小姑娘似的呢!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好像才刚满十六岁吧?”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铁柱爹赶忙接过话茬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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