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客栈坐落在江都城最中心的地段。
西面毗邻兴安坊,听曲寻乐皆在此处。
东面便是江都城最繁华的永昌街,酒楼布庄,琴行药馆,应有尽有。
四海客栈共有六层,修缮的富丽堂皇,就连最低等的地字号房,一夜也需十两白银。
在此暂住的,大多是南来北往有头有脸的商客。
家底丰厚,来到江都城谈的又是大生意,自然不缺这几两碎银。
顾夫人顺着楼梯,一边走一边向身侧的儿子交代,
“傻儿子,聘礼不光只需银子就行了,还需要布匹绫罗,金钗聘雁,旁的你一律不用操心,去寻几户猎户,重金聘赏他们去捕雁。”
聘雁是活物,不同于绫罗绸缎这些死物,银子一出,要什么有什么。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终归还需花费时间。
顾夫人也是心焦的很,她也未曾料到,沈家主母将这桩婚事催的如此之急。
寻常人家说亲,自问名纳彩,再至纳征,怎么着也得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吧。
可这位沈夫人,活像是要送瘟神,说什么越快越好。
这才打了顾夫人个措手不及,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自家生意也顾不上去谈,先着手忙完儿子的聘礼再说其他。
一边忙着,心中的疑惑之意更加猛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太过诡异了。
倒不是她自轻顾家,只是沈家的门楣实在是太高了,沈夫人一反常态与她们顾家结亲,还要一切从速,难免会让人心生怀疑。
可她流水一般的银子花出去了,打探回的消息,皆是沈三姑娘如何如何好,并未有一句差言。
她也只能先按捺下心中疑惑,细心操办儿子的纳征事宜。
刚下至一楼大堂,一位身穿浅灰短打的男子迎了上来,瞧着像个侍卫。
“打扰了,可是顾夫人?”
岳阳拱手问道,眼神朝她身侧的高大圆润的男子瞧了一眼。
不得不说,夫人此事做的确实不地道。
三姑娘碧玉一般的人儿,却为她挑了这么一个夫君,难怪主子如此生气,一整天都阴着脸,吓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顾夫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正是,不是阁下是?”
“我家国公爷想与您谈一谈。”
顺着岳阳的视线,顾夫人朝棂窗前的茶桌望去。
红木桌旁,一身鸦青色长袍的青年身姿隽逸,通身气度矜贵不凡,眉目俊美如画中仙人,又带着几分令人惊叹的潋滟之色。
修长的手指正拎着茶壶,往面前的茶杯中倒茶。
这样稀松平常的动作,却也显得仙风卓然,如同道士在挥动手中拂尘,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虽说顾家与沈家结了亲,但声名煊赫的靖国公,顾夫人却是一面都未曾见过。
再者,这江都城中,并非只有一个靖国公,还有梁国公,英国公。
但是顾夫人却不认为,面前这位俊秀青年会是其他两位国公爷。
只因靖国公美名远扬,就连她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泗州,都曾有过耳闻。
虽然心中有数,但为着谨慎,她还是多问了一句,“可是靖国公沈大人?”
“正是,”岳阳沉声道,“夫人请吧,国公爷已恭候您多时。”
顾夫人常年跟着夫君四处行商,到底是见过世面之人,纵然此时心中略有忐忑,面上却是未有丝毫慌乱。
她带着儿子行至青年身侧,恭敬福身道,“民妇见过国公爷,这位是犬子,顾南逍。”
青年并未回声,视线冷冷落在顾南逍身上,顾南逍一愣,随即躬身憨笑道,“南逍见过兄长。”
沈北岐面色一凛,手中茶杯肃然落桌,发出一声闷响,顾家母子心中皆是一惊。
靖国公似是不悦,正当顾夫人细细思索着可是何处做的不到位,怠慢了沈家时,青年缓缓开了口。
“请顾公子先行离去,本官有话,要与顾夫人谈。”
岳阳将顾南逍“请”了出去。
“顾夫人请坐。”
看着儿子被推搡着出了客栈,顾夫人敢怒不敢言,强忍着惧意坐至青年对面,眼珠一转笑着问道,
“不知国公爷有何事要与民妇谈?可是为着犬子与令妹的婚事?”
“正是。”
沈北岐从袖笼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置于桌面,推至顾夫人面前。
顾夫人打开宣纸,细细查看一番,不解问道,“这是?”
“令郎与舍妹的婚事,就此作罢,接下来,本官要与你另谈一门亲事。”
……
宫殿巍峨,红墙金瓦。
金碧辉煌的东宫正殿,宽阔而宏伟。
太子萧文灏身穿一身明黄四爪蟒袍,倚在榻上怯意的靠在一身红衣的妩媚美人怀中,另有一名侍女双膝跪在榻下,为他轻捶双腿。
他闭目养神,悠然自得听着高忠禀报。
“去了四海客栈?”萧文灏缓缓睁开眼。
高忠躬身回道,嗓音略显尖细,“没错,据探子说,是去见了一位姓顾的夫人。”
萧文灏邪魅一笑,随意将手塞入琳琅胸口,琳琅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用手去遮,却已是来不及,衣领被撑开一大片,露出胸前大片的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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