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灏眯眼看她。
女子一般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时,无论表面如何风轻云淡,心中定然是打翻了醋坛子。
石桌下,他轻轻抬脚,在她的小腿上来回摩挲,
“佳人再多,亦不及娘娘半分风华。”
韩云宁面无表情,抚平被弄乱的裙摆,目光如秋水般平静,“少来这套,说正事吧。”
萧文灏见她不为所动,不禁觉得无趣,正了正神色道,
“姜家的事是你做的吧?这种小伎俩,也妄想能让姜家就此一蹶不振?”
“太子殿下误会了。”
韩云宁端起茶杯,轻轻晃动杯中茶水,
“嫔妾可从未想过要让姜家覆灭,也自认没那么大的能耐。”
这就让人瞧不懂了。
既然没想让姜家覆灭,这么费心费力做什么?
萧文灏疑惑问道,“那你为何要派人临摹姜闽之的手稿字迹,写下那篇论君三罪的文章,还将其四处传播?”
御花园中,牡丹早已凋零,就连池中的莲花,也仅剩几片青黄的叶子。
透露出萎靡不振的气息。
韩云宁嘴角微微勾起,“林家已倒,东派学子也如杂草般被剪除大半。此时,陛下怎会允许姜家再出事。”
萧文灏自然明白,父皇不过是一时盛怒。
待他冷静下来,姜闽之自然会安然无恙。
但旁人却无法揣度圣心,只会认为姜家大难临头,说不定会再次步上八年前的后尘。
“不过也无妨,”韩云宁轻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能让她悲痛一阵,也算值了。”
“对了,还请太子殿下吩咐下去,让刑部那些人,好生照顾一下姜大人。”
萧文灏笑而不语,她话中深意,他自然听的明白。
只可惜,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姜闽之。
女人于他而言,就像御花园中的花,没了迎春还有夏荷,没了秋菊还有红梅。
不过是随意玩一玩的物件。
“那...本宫今夜来寻你?”萧文灏握住她柔软的指尖。
韩云宁脸色不变,不动声色将手抽回,似笑非笑道,“不巧,今日身子有些不适。”
说完,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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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刚回到姜家,便派几位在后厨做活的嬷嬷去将邹氏捆了起来,连夜审讯。
然而,邹氏却如顽石般拒不承认。
到了夜半,阴沉了一日的天空,竟升起半轮弯月来。
姜璃端坐在厅中太师椅上,手撑着额间,听着邹氏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邹夫人,你的哭声还是留给那些对你心软的人吧。”
姜璃抬起眼帘,目光幽幽落在她身上,“只可惜,那个对你心软之人,已经被你亲手送进了刑部大牢。”
“你若再不交待出实情,就休怪我狠心了!”
“呸——什么狗屁实情?”
邹氏手被反绑着,身旁是一群虎视眈眈的嬷嬷。
她哭了半晌,眼睛肿得如核桃一般,声音嘶哑,
“你分明是趁老爷不在,唆使这群低贱的奴才来折磨我。等老爷回来,定然让你好看!”她咆哮道。
姜璃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衣袖一挥,手边的茶盏腾空而起。
瓷盏落地,瞬间四分五裂,茶水在邹氏身侧溅开,点点水花落在她的罗裙上。
“你口口声声念叨着父亲,却又为何将他陷害到如此地步?”
姜璃道,“你若再不说出真相,恐怕他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邹氏惊愕片刻,心中依然坚信姜璃是在虚张声势。
她不过是卖了几张手稿给那书生而已,能酿成什么大罪?
还危言耸听,说什么危及姜闽之的性命?她才不信!
况且,姜闽之曾经被流放凉州,不也安全回来了吗?
想必这次也是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有人见他仕途顺遂,心生嫉妒,暗中使绊子而已。
休想把脏水泼到她头上。
见邹氏顽固不化,油盐不进,姜璃无计可施,“看来,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她手扶桌子,缓缓站起身来,“来人——”
“奴婢在!”
一屋子嬷嬷齐声应道,屈膝行礼。
“把邹氏拖到院中,杖责二十,若还是不肯说,就再加二十,直到她开口为止!”
邹氏当即慌了,“姜璃,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姜璃——”
她不停哭喊着,被强行拖了出去。
听着院中传来的阵阵哀嚎,姜璃紧闭双眼。
“姑娘,”杏萍端来一碗甜羹,“吃点东西吧,您从回来到现在,可是一口饭都没吃呢。”
姜璃扶着椅子坐下,接过瓷碗,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她现在需要保存体力,绝不能倒下,所以即便毫无胃口,也得逼着自己咽下去。
只是心中装着事,就连这甜羹也如同嚼蜡一般,毫无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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