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姜璃心底跟明镜似的,但却知道,凡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
如果她莽撞地到父亲那里去告状,父亲不仅可能不相信,说不定还会被邹氏倒打一耙,指责她污蔑。
再者,父亲身为朝廷二品大员,这种丑事一旦传扬出去,恐怕会被人戳脊梁骨,沦为笑柄。
这件事要解决,还要悄无声息的解决,不能将动静闹得太大。
姜璃左思右想,觉得倒不如从邹氏那个所谓的堂弟身上寻找突破口。
此外,还需要调查清楚,邹氏与他的龌龊之事已经持续了多久。
姜珂是否真是父亲的血脉?
翌日清晨,暖金色的阳光铺陈城中大小街巷。
姜璃带着罗芷与杏萍,早早来到了花甲巷。
只见罗芷飞起一脚,踹开房门,如拎小鸡般,将还在睡梦中的连老二从榻上拎了下来。
连老二虽然并非凉州的苦役,但也出身穷苦人家。
在凉州时,每日都得起早贪黑地劳作。
然而,自打他到了江都城后,每日不仅有吃有喝,还有银子可拿着消遣。
这样犹如神仙般的日子,立即打破了他多年养成的早起习惯。
整日偎慵堕懒,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出门觅食。
罗芷下手毫不留情,如丢沙包一般,将连老二径直扔到了院中地上。
姜家人不在这里居住后,院中便无人打扫,砖隙中长满青苔。
杏萍搬来一把椅子,姜璃端坐院中。
纤细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点叩,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连老二揉揉惺忪的睡眼,偷摸打量两眼坐在椅子上的问话人。
女子穿着一袭水青色的裙衫,既温婉又清灵,只是那双好看的鹿眸在看向他时,却没有一丝温度。
冷的像块冰。
不过这姑娘……好像有点眼熟。
噢,他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姜闽之的女儿吗?
上次他和邹氏正准备宽衣解带,却被她突然闯入院中,搅黄了他的美事。
“姜姑娘,您这是何意?”
连老二话刚出口,罗芷直接狠狠一巴掌甩了过来。
“姑娘问你话,你就乖乖答话,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杏萍额前碎发被罗芷的掌风拂动,她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罗芷动手,实在是……
彪悍至极!
不过,瞧着还挺让人心安的。
姜璃默不作声,双眸似剑,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连老二。
他那挨了一巴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呸”的一声,他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水,心中却难免有些忐忑。
莫非……姜家已经知道了他和邹氏的那些丑事?
姜闽之如今可是朝中二品大员。
若是被他知晓自己和邹氏私通,那岂不是会将自己折磨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连老二心中暗暗盘算着,这种事情,只要自己死不承认,邹氏自然也不会承认。
反正承认了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抵死不认,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姜璃再次冷声发问。
连老二捂着脸,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小的姓连,单名一个丘字,山丘的丘,因在家中行二,大家都喊我连老二。”
“你是邹氏的堂弟?”
“正是。”
“据我所知,邹氏父母皆亡,不知你的父母如今可还健在?”
连老二心中猛地一震。
他大哥已经成家,另立门户。
如今凉州家中,只剩下一位年迈的老母,这姑娘无缘无故问这个做什么?
“回姑娘,小的从小便是孤儿。”
他现在猜不透这位姜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为了防止她对母亲不利,连老二只能撒谎。
姜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看穿了连老二的心思,
“从小便是孤儿?可据我所知,好像并非如此吧?”
其实她并未来得及派人去调查,毕竟凉州路途遥远。
不过,她昨日已经修书一封,请求兄长派人前往凉州城内一探究竟。
只不过信送过去需耗时,调查同样需耗时。
一来一往,又不知要拖延多少时日。
所以她今日想先来吓唬一下连丘,看看能否诈出一些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连老二的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眼珠子胡乱转动,一看便知他内心慌乱。
看着他这副模样,姜璃的心更沉了。
“……姑娘是否找错人了,小人这名字,在凉州城内可是有好几个同名的。还有就是,小人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姑娘,姑娘为何要调查我?”
“死不悔改!”
罗芷正准备再次给他一巴掌,姜璃轻轻摆手制止。
她适才刚想明白。
如今连丘与邹氏乃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即便她今日如何威逼利诱,只怕连丘也不会说出任何出卖邹氏的话。
毕竟此时,他还要依仗邹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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