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在上空回荡，扬起一片灰尘。

　　 宋暖只觉耳膜被刺的生疼，她下意识抬头，看见车子发疯一样冲撞而来，那股狠厉，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

　　 隔着挡风玻璃，她一眼望进了驾驶位男人发红的眼里。

　　 他死死的盯着她，眼里揉碎了浓郁的杀意，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

　　 她脸色猛地煞白，无意识的呢喃：“不……”

　　 电光火石之间。

　　 “砰！”

　　 “嘎吱——！”

　　 一声枪响，夹着车子急刹的声音在街道炸响。

　　 刹车的声音凄惨冷凉，令人心尖发颤，发沉，。

　　 顾南酒急打方向盘，车子直直撞向了旁边的树。

　　 一秒，两秒……不知道过去多久，世界仿佛都清静下来。

　　 呼，呼——

　　 宋暖被陆宴拉开乎在身下，只有耳边浓重的喘息声。

　　 她额头和手心，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躺在地上，侧着眼，那棵树，刚好被车撞的倒在她的旁边，令人惊心动魄的场面。

　　 而旁边的陆宴，把她护的好好的。

　　 暗处，顾楚看着这场景，收了架起的狙击枪，眯起冷眸：“解决了。”随即冲着观察手说：“撤。”

　　 顾南酒坐在驾驶座。

　　 他胸口布料撕裂一道口子，猩红粘稠的液体顺着皮肤组织漫出来，染红了大片衣襟。

　　 而正前方的挡风玻璃，强压导致碎裂，子弹破开的洞灌着冷风。

　　 眼前模糊，隐隐约约从弹孔看到外面……

　　 他重重的喘息着，每一下呼吸都是窒息的疼。

　　 但他没吭声，反而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双脚踩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猛地单膝跪地，血花熏染了地面，但是他却笑了。

　　 漆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惊慌倒地的女孩儿身上。

　　 陆宴从地上起来，顺带拉起了宋暖。

　　 她还有些没有缓过来，入目就是顾南酒满身带血，漆黑的眸死盯着她的画面，

　　 冷风一吹，扬起了她的发丝，也带来了阵阵的血腥气。

　　 宋暖吸了一口气，低头在包里翻找手机，第一反应是，打电话，叫救护车。

　　 陆宴拧眉，一言不发。

　　 盯着顾南酒，这个男人，应该是救不了了。

　　 “暖暖。”顾南酒忽的出声，嗓音嘶哑得厉害，两个字，也叫得艰难。

　　 他声音也很小，宋暖却听见了。

　　 她找手机的手顿住，悠然抬头看他。

　　 他手撑着地，站起来了一些，血一滴一滴的低落，另外一只手扶着车门起身，高大的身子晃晃悠悠的站稳。

　　 湿冷的风钻入骨髓，胸口处更是疼得他满头是冷汗。

　　 他唇瓣毫无血色，视线模糊的看着远处的姑娘：“走近一点，给顾老师再看看你，好不好？”

　　 宋暖浑身都是发软的，刚十八岁，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只感觉，他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就流逝。

　　 而他看着她的目光，深浓又带期望，夹着几分暗沉的可怜。。

　　 她向前一步，却被陆宴抓住了手。

　　 “别过去，警察会处理。”

　　 顾南酒身份特殊，哪怕这个状态下，也是有危险系数的。

　　 宋暖冷的发抖，那男人却始终盯着她，笑着，竟没了往日的阴戾，他好像很洒脱无畏，眼里只剩一些莫名的执着。

　　 宋暖愣神，内心天人交战。

　　 可下一秒，那边的男人摔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瞪大眼，想也没想的推开陆宴的手，冲过去。

　　 她蹲下身子，抓住他的手，嗓音哽咽：“顾老师。”

　　 顾南酒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躺在地上，地面渐渐形成血泊。

　　 微微歪头，就看到姑娘蹲在他面前，泪眼朦胧。

　　 杏眸不再乖巧软糯，里面充满了害怕与恐惧，更多的是无措。

　　 他好疼。

　　 窒息的疼，他快要说不出来话了。

　　 可是想要对她说。

　　 “暖暖，对不起，我也不想吓你。”

　　 “咳咳……”他猛烈一阵咳嗽，剧烈的疼痛刺激他的神经末梢，几近晕过去，大手骤然手紧，力道强得快要捏断宋暖的手。

　　 宋暖疼的皱起眉，顾南酒忍了又忍，喘息的厉害。

　　 “但顾老师……真的不行了。”

　　 临近死亡，人的感知会无比清晰理智。

　　 他从小到大，整颗心都是黑的，骨子里都是冷的，没有过一丝情分，只有利益。

　　 遇见宋暖那一刻起，她就是心尖上的那一抹红色，从黑色的边缘开始晕染他的心脏。

　　 从此，她占据了他大部分。

　　 “你别说话了。”宋暖：“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顾南酒摇了摇头。

　　 “别哭。”顾南酒闭了闭眼：“你一哭，我怕我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完了。”

　　 心疼，伤口疼。

　　 生命流逝迅速，顾南酒自己能够感知。

　　 死前能见她，荣幸之至。

　　 宋暖吸了吸鼻子，没说话了，强忍了泪水。

　　 她是觉得顾南酒无恶不作，甚至利用她，强迫她，夺她初吻。

　　 但他从未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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