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赢了吗?”
梦境下。
张恒几人已经战死,赢的人是普渡慈航。
只是赢了之后,普渡慈航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的命运已经定格,之前为图化龙吞噬王朝气运,如今功败垂成,气运受到反噬再无飞升之望,只剩下两条路可走。
一个是东藏西躲,丧家之犬般的四处藏匿,躲避追杀,一心苟活。
一个是公明正大的站出来,应对一波又一波的追杀,直至战死。
普渡慈航选择了后者。
他为妖王之王,苟且偷生是对他千年修行的践踏。
强者,该有强者的死法。
这千年来,他从一条小蜈蚣一步步走到今天,为的可不是苟且偷生。
心下打定主意。
普渡慈航便留在兰若寺内每日诵经,等待命运的降临。
三日后。
三道,三僧,三儒,三将,十二人率领数百弟子联袂而来。
从白天打到傍晚,从傍晚战至清晨。
普渡慈航以一敌千,战得浑身染血,麟甲脱落,最终力竭而亡。
死后。
众人分弑其尸,欢喜而去。
尘归尘,土归土,一代妖王就此陨落。
“好一场大梦!”
猛地一个寒颤,普渡慈航从大梦中醒来。
“法丈以为,然否?”
张恒开口相问。
普渡慈航想了想,叹息道:“此天命也。”
张恒双手合十,低语道:“都言佛为觉悟者,法丈可曾觉悟?”
普渡慈航回礼道:“袈裟本无清净,红尘不染性空。”
张恒想了想,点头道:“善。”
再道:“法丈一生威名赫赫,死于宵小之手岂不惜哉,我等三人敬你是妖道宗师,不忍法丈威名受损,神神明明,还请自思自量。”
“罢罢罢。”
“天命如此,徒呼奈何,多做挣扎倒是显得我不够洒脱。”
普渡慈航盘膝在地,做诗绝命:“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说完,就此圆寂。
呼!!
普渡慈航身上无火自燃,自火焰中,飞出一颗妖丹与一粒黑、白、青,三色相间的妖僧舍利。
其中黑,代表普渡慈航手段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白,代表他确实有精湛的佛法修为,可留一份清白在人间。
至于最后的青色,则显示出了他的妖族出身。
“好一个梦术!”
看着坐化而去的普渡慈航,燕赤霞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想过千万种结局,却没想过普渡慈航会选择坐化。
但是想想又不觉得奇怪,普渡慈航已经山穷水尽,张恒又在其中加以引导,破了他的争斗之心。
如今心中一片死灰,干脆就不挣扎了,免得让人见了还以为他输不起呢。
“道心不坚,必将沉沦梦中。”
“心性有缺,梦术堪称无解。”
张恒伸手一招,妖丹与舍利子飞入手中。
打量一会,张恒将舍利子递给燕赤霞:“有了这枚舍利子,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至于妖丹,则被他毫不客气的笑纳了,因为这本就是说好的。
“这老妖,走的倒也洒脱。”
拿着舍利子,燕赤霞也是感慨良多。
当晚。
燕赤霞几人连夜走了。
张恒没有跟着回开封,因为眼下佛门服软,皇权开始抬头,开封府就像个大火炉,现在回去免不了要被人烦。
他闲云野鹤惯了,不想跟世家大族打交道,也不想跟赵氏王朝牵扯太深,所幸就不回去了,妖丹已经到手,一切又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开封府内不差他一个。
“朝廷论功行赏了。”
一个月后。
燕赤霞来兰若寺看望张恒,跟他说起了京城那边的事。
“首先是蛙公,从一品护国公,升到了王爵,靠山王,被誉为国之靠山。”
“皇城里的蛙神庙又建起来了,连带着还要推广天下,以后在江南江北各地,少不了蛙神的香火供奉。”
“傅天仇那边也不错,从原来的兵部尚书,变成了当朝太师。”
“不过傅大人的心思我有些搞不懂,成为太师的第二天,傅大人便以年老多病为由奏请还乡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傅大人今年才五十六,一点都不老。”
“眼下正是该有所作为的时候,告老还乡,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闻声。
张恒毫不在意,笑道:“人到七十古来稀,五十六已经不小了,趁着还没老的病恹恹,走不动路,急流勇退也好,国事还是留给年轻人操劳吧。”
傅天仇的功劳大不大。
当然大,要是没有他率领寒党步步紧逼,世家大族那边也不会这么快就妥协。
但是妥协之后,尘埃落定,朝堂内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他要是不走,世家大族容不下他,看着他,嗓子里就像有根刺一样,如鲠在喉。
反之,告老还乡,自己不在朝堂之上,养望于士林之间,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如此一来,寒党与世家的冲突便会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万一有什么冲突,他也可以随时出面调停,这一手是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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