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人性
每一个煤炉里同样在外层注满了水。
这样到时候她洗漱泡澡的水都不用烧了。
煤炉子放的多,很快室内的内体就缓缓地升了上去,从原来的零下,升到了零上。
然后又把空间里多余的空桶水箱拿出来,开始放在洗手间里持续放水。
水流不大,但是在保持水流动的情况下,可以大大降低水管冻爆的几率。
透过卫生间的窗户,许司辰隐约看见室外的水面上,依然闪烁着一个个昏黄的灯光。
室内零下三四度的话,室外的温度只会更低。
她取出一个望远镜,果然看到现在留在外面的都是救援船,船上的救援人员甚至还穿着白天的单衣,不停地在转移各地的灾民。
许司辰面色凝重了一瞬,直接回去换了身贴身保暖的衣服,再穿上潜水服,最外面套上绒绒服,直接带着冲锋舟从阳台上滑了下去。
不远处的水面上。
一艘不大的救援船,摇摇晃晃的漂浮在水面上。
许是过载的厉害,船只下沉到只剩下船沿还露在水面上,随着水波的晃动,不时有水进了船体。
一个穿着白色医护装的女人靠在船沿上,一手死死抓着船沿,一手死死拉住船下的人呢。
“你们还过来,帮我一起拉他上来啊,快啊!”她不顾冻的通红的手,朝着身后的人撕喊。
但是船上的人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一眼,那女人就知道了他们的意思。
骤降的温度都冷不透的心,这一刻被他们眼里的冷漠震惊了。
“你们忘了,是他救了你们啊,是他把你们从楼里救出来的!你们不能这样啊!”女人的声音都颤抖了。
但是依然没有人上前。
“小高,你坚持住,千万别睡着,我很快就会把你拉上来的。”女人忍着眼泪对水里的人喊道。
但是下面没有回应。
“求求你们过来拉他一把,求你们了!”女人的声音几乎充满了哀求,要不是她动作不允许,她都想跪下来求他们了。
船上不少人不忍心,纷纷低下了头,但是依然没有人出手帮她。
女人依然不放弃,不顾自己掉下水的危险,转头拉住了一个大妈的裤腿,哀求道:“大妈,是小高背着你从水里上来的,你救救他,帮我一起拉上上来好不好?”
大妈挣开她的手,推脱道:“我年纪大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啊。”
女人马上又想去拉身边的人,但是他们竟然都纷纷躲开了。
“医生,你看他都没有声音,要不放弃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似给了女人最后一击,她猛地回头,用尽力气狠狠看着开口说话的男人,嘶吼道。
“放弃?他为了救你们,一天连口冷饭都没吃上,这么冷的天,就穿那身军装,趟着水把你们接上船。你忘了吗?他是为了拉你们上来,才掉下的水,你们忘了吗!你们现在说要放弃他!他没有放弃你们,你们凭什么放弃他啊,凭什么啊!”
女人的身体也很虚弱,能撑到现在就已经是奇迹了。
男人被吼的有些心虚,但是马上又不甘地小声嘟哝了起来:“他是军人啊,理应保护我们的。”
有人跟着小声附和:“是啊,这么冷的水,那么长时间了,他肯定没救了。你看我们船上那么多人,都快沉了,你不用因为一个人,而害的我们全部掉下水啊。”
“到时可别怪我们投诉你们不顾我们百姓的生命安全啊。”
这一刻,女人的心里充满了悲怆和无力。
一艘救援船上配备了两个士兵和一个随船急救医生,而她就是那个医生。
他们为了救人,每天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是从没有人为此抱怨过。
同船的周小涛,为了救人,被水里的漩涡就走了,走的时候才19岁。
小高,叫高力军,也是个才二十岁的小孩,此刻正奄奄一息的浸泡在冰冷的水里。
他们是军人,救人是他们的天职。
但是为什么就没有人救他们呢。
军人就不是人了吗?
心神恍惚间,她的手好像松了一下。
一个激灵,女人想也不想就伸出身子出抓。
然后下一刻,她也跟着掉进了水里。
她想挣扎,但是实在没有力气了,看着船上的人低头的低头,抹泪的抹泪,面无表情的面无表情,她缓缓地沉了下去。
突然,身上传来一股力量,把她猛地拽了上去。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普通一下跳了下去,把已经沉下水的高力军托了上来。
女人踉跄着爬过去,帮着一起,死命地把高力军拽了上来。
她想帮小高做急救,但是她的手完全不听使唤,记得就要哭了。
就见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推开她,然后帮小高开放气道,人工呼吸,胸外按压。
如此循环十几分钟后,小高终于吐了一口水,缓缓地恢复了呼吸。
女人看着面前带着潜水面罩的人,眼里充满了感激。
“谢,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了。”说着她就要给许司辰鞠躬。
“你们才是应该被感谢的人。”许司辰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拿了两条急救毛毯分别盖在他们身上。
又从一个大背包里拿了两个杯子,两个面包,两条巧克力塞进女人手里道:“你们先休息,我去其他地方看看,顺便送你们去救助站。”
女人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但是很快她就振作了起来,先喝了口杯子的温汤水,稍稍缓解了下身体的,然后开始照顾还没有醒过来的小高。
对面的那艘船上的人看见许司辰开着艘不小的冲锋舟,当即大声喊道:“喂,你也是来救援的军人吧,先别走,你先把我们送到救助站啊。还有我们船上人太多了,水都要进来了,赶紧转移点去你船上。”
许司辰回头,看了眼冷笑。
那船确实超载了,但是不是因为人多,而是他们带的行礼多。
大箱小箱几乎占了半艘的面积。
为了保存他们自己的物资,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一个救了他们性命的人的生命。
着实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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