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言语落下,陈朝来到一位大妖身前,重重一掌拍下,那汹涌恐怖的气机从掌心喷涌而出,只是顷刻间,便将那位大妖的妖气打散,压得对方站不起身来。
这一幕,让其他大妖瞠目结舌,他们贵为一方大妖,统御万千,哪里有这般憋屈的时候,被一位武夫就这么压制得动弹不得。
陈朝掌心覆盖那大妖头颅,然后干脆利落的打杀对方。
与此同时,其余几位大妖都涌了过来,妖气覆盖天日,陈朝几乎是在顷刻间便已经看不到踪影。
但这样的景象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片刻之后,妖气忽然震动,朝着四周散去,陈朝一只手抓着悬空僧人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反手一刀,滚滚刀气瞬间撕碎一尊大妖的手臂。
鲜血四溅而开,但却没能落到陈朝身上,便被他浑身气机阻拦在外。
陈朝用力带着悬空僧人冲天而起,身后几位大妖虽说知晓这年轻武夫的可怕,但到了此刻,还是没有人退缩,纷纷跟着追了上去。
陈朝冷笑一声,重重一踏,那只靴子骤然变大,重重落下,如同山岳一般。
数位大妖联手构建出一片屏障,想要拦下这如同有镇压世间之力的一踏,但还是很快便发现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四散而开,眼睁睁看着那只靴子在地面踏出一道巨大深坑。
虽说暂时将悬空僧人搭救出来,陈朝却依旧没有掉以轻心,若就是这些大妖,他一点都不在意,且战且走也好,还是一鼓作气将这些人尽数都打杀在这里也好,总归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最凶险的则是之前被他击退,如今没有踪迹的西陆。
那位妖族公主本就极难对付,如今又藏在暗处,便更是麻烦了,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镇守使大人,现在局势凶险,莫要管贫僧了。”
悬空僧人忽然开口,神情极为严肃,他看着陈朝,想要陈朝舍弃自己离开。
陈朝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悬空僧人轻声道:“与天下而言,能无贫僧,却不能无镇守使大人。”
陈朝淡然道:“人命在本官眼里,并无轻重之说,莫说大师是一位忘忧修士,就算大师是我大梁的一寻常僧人,寻常百姓,今日本官也不会放弃,丢下大师。”
悬空僧人皱了皱眉,好奇道:“为何?”
陈朝挥手打退一位大妖的进攻,挑眉道:“大概是要脸?”
“老子堂堂一个大梁镇守使,连个寻常百姓都守不住,哪里还能去守住什么一座大梁。”
陈朝身形不断掠走,在妖气里穿梭,他不敢将身边的悬空送走,他很清楚,只要悬空离开自己身边,那么立刻就会遭遇那柄纤细飞剑的袭杀。
西陆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激荡杀招,绝不会落空。
悬空僧人叹气道:“忽然明白了镇守使大人为何这般行事了。”
从最开始的崇明宗,到最近的三溪府,方外大多修士都表示不解,为何这位年轻镇守使要这般行事,但这会儿悬空僧人却是想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年轻武夫,是将修士们不当人看的那些寻常人真真切切当作人来看的。
在他眼里,没有修为更高便更重要,对大梁更有裨益,就更重要。
在他眼里,或许大梁街头的乞丐,都是人。
“修士高坐山巅,视百姓如草芥,看众生是猪狗,如今来看,倒是荒唐无比。”
悬空僧人轻声言道:“我辈修士,有愧人间。”
其实类似的话语,郁希夷早早便说过,只是郁希夷有这样的认知,不代表着其余修士都有这样的认知。
而到了此时此刻,悬空僧人也有了这样的认知,也算是很不错。
“若是贫僧此刻能安然归去,定然为大梁做些绵薄之事。”
悬空僧人动了动嘴唇,最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若是有朝一日,真要选择一处地方圆寂,那么他想在这里归去。
去见佛祖。
去看大道。
这一瞬间的顿悟,倒是让悬空僧人此刻体内气机流动,有些些许往前走了一小步的感觉。
陈朝也感受到了,他体内气机在此刻也流动快了一些,甚至隐约都听到了些佛音。
他摇摇头,看了一眼远处,再次打退一位大妖,这才轻声道:“老子今天先低个头,但不是服你,是身边有个拖油瓶!”
陈朝话音落下,带着悬空僧人便朝着远处掠去,眨眼之间,便已经远去数十丈,要消失在风雪里。
距离最近的一位大妖皱眉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便追了上去,但下一刻,整个人的身躯便倒飞出去,胸前炸开一个很大的窟窿,鲜血淋漓。
陈朝的声音在风雪里遥遥传来,“还是那句话,你们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那老子的刀就真要砍下几颗脑袋了。”
大概如今这世间,能有眼前这位年轻武夫对着妖域大妖如此说话的人,也不多了。
或许世间仅此一个。
大妖们听着这话,都纷纷停下脚步,除去震撼于陈朝的恐怖实力之外,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没有看到西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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