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师徒,先生和学生,多年的心结,到了此刻,算是真的都说清楚了,也彻底解开了。
院长喝了一口高粱酒,这才微笑道:“先生我想清楚这个事情,也用了好些年,哪里那么容易。”
柳半壁轻声道:“当初在北境那边,杀了一个大妖之后便想着给先生写封信,但思索很久,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动笔,只觉得先生对我,只怕是已经失望透顶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这个做学生的,想着这般,信没写,但想着在战场杀多杀几个妖族,到底是对先生有个交代,别的不说,以后若是再有人说起来书院的学子没能为大梁杀一个半个妖族,先生也好反驳一番,我知晓先生脾性,知晓先生最喜欢和人吵架,又是知晓这桩事情,也是先生弱项。”
院长有些哭笑不得,他哪里想得到,这个家伙还存了这样的心思,说道:“既然做了师徒,便是缘分,你到底是没做出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来,我这个做先生的,还能真不认你?”
柳半壁听到这里,不言不语,只是沉默不语地喝了一杯高粱酒。
柳半壁忽然问道:“先生当初为了小师妹写信,信中内容,倒是让学生伤心许久。”
那个时候,谢南渡刚开始练剑,最开始魏序给柳半壁去过一信,但院长自然知道,这两位一向不和,害怕这柳半壁不做理会,这才在魏序之后,也主动给柳半壁写了一封信过去,只是信中内容,却是有些生硬的言语,诸如什么,你开始练剑之后,在书院便引起了一阵不好的风气,之后弟子人人学他,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关门小弟子,却也要跟着他一起练剑去。
柳半壁最开始看着信中内容,便有些沮丧,只是之后结合前后两封信之后,这才明白他这位先生只是不好明说,其实本意还是让他好好教教自己的小师妹。
之后的事情,柳半壁虽然对这桩事情上心,倒也不全是因为谢南渡是他的小师妹的缘故,别的缘故,全然也就是想要通过这件事,让他和自己的先生,把这个心结打开,虽说后来再没有收到自家先生的信,但柳半壁也是觉得从小师妹这里入手,是肯定有戏的。
要不然他今夜也不会想着要带着谢南渡一起来先生这边。
院长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柳半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此刻回首过往,感慨颇多,好些事情,仿佛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你既然是从北境回来,陛下呢,到了何处?”
院长沉默一会儿,算是问起了如今的重要事情。
提起那位大梁皇帝,柳半壁有千言万语要说,尤其是在漠北一同归来的事情,他作为一位剑仙,也是至今想来都热血沸腾。
只是一路南下,他们在悬岭郡分别之后,便其实没了交集。
“陛下在悬岭郡惩治了许多官员,就连吏部那边都已经收到了罢免那些官员的折子,换句话说,就连你都来了神都,但是陛下到了何处?”
院长在神都,虽然不出书院,但毕竟是书院院长,实际上好些事情他都知晓,可大梁皇帝从悬岭郡离开之后,是真的已经杳无音讯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其实也很有道理,一位忘忧境的至强武夫,若是想要隐藏行踪,到底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如今那位皇帝陛下是因为还想做些什么,还是因为伤势太重而隐藏行踪?
院长有些捉摸不透。
方外修士的第一波刺杀,最后以失败告终,但不意味着他们就此没有第二次乃至第三次的刺杀。
柳半壁不知道自家先生在想什么,只是有些疑惑,后者白了他一眼,“陛下这一路南下,几次大战,即便真是铁打的,难道就没有半点损伤?”
柳半壁一拍脑门,有些后知后觉道:“早知道我就应该留在陛下四周护卫的!”
院长没有理会他,只是起身走出屋子,看着今日仍旧下个不停的大雪,轻声道:“难道过了年关,就真的是新的一年吗?”
……
……
陈朝离开书院,子时已经过了,此刻可以说已经是第二年的头一天了,也就是所谓的大年初一。
只是此刻半夜,大部分神都百姓都已经睡去,一条长街,凄清无比。
在那些夜晚独自高挂的红灯笼面前走过,陈朝很快便积攒了一身的白雪。
不知不觉间,他便又来到了左卫衙门那边。
他在神都是有一座宅子的,但宅子里没人,他此刻回去倒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就回左卫衙门。
今夜值守的人衙役不多,陈朝走进来的时候,还是很快便人发现,衙役发现是陈朝之后,也没有说些什么,行礼之后,就此退下。
陈朝来到大堂,坐在堂上的翁泉正趴在桌上打瞌睡,陈朝见此也就没有喊醒他,而是转身进了后院那边。
回到神都之后,事情太多太杂,其实还有好些在崇明宗的所得没有来得及消化,今夜各方势力都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正好是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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