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翻了个白眼,还当真从柜台下面取出一副画轴,摊开之后,盯着上面看了几眼,再看向陈朝,“客人自己看看,跟这位镇守使大人有半点相像吗?”
陈朝有些疑惑,自己出门在外,从未易容过,按理说看着画像哪里不能辨别自己身份?
他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画像,差点没被气死,这画像上的家伙,跟他有半分相像吗?
怪不得之前陈意那句话,说是将自己的画像悬挂在自己的住所,日夜瞻仰,最后还是没能在山门前认出自己来。
这他娘的画师,不知道挣了多少昧良心的银钱,才画出这么一幅跟本人极为不相符合的画像来。
陈朝叹了口气。
不过想想倒也觉得合理,世间的画师技艺有高低,在神都那些画师,自然技艺不错,加上或许当时真在神都看见过自己,所以画像还算是有自己七八分神采,这在神都之外,画师技艺不敢保证,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照着其余画像临摹,甚至那临摹的画像也不是最像自己的,这样一来一往,到了如今,好像差别过大,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虽说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此刻氛围就有些尴尬了。
陈朝干笑一声,低头喝了口酒,转移话题道:“老板娘,这城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乐子?”
老板娘不愧是一介女流还敢开客栈的主,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陈朝这么一问,她自然也就识趣的不去提之前那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不过仔细想了想之后,老板娘只是说道:“郡守娶小妾,算不算乐子?”
陈朝问道:“怎么,是个没啥民望的官?”
老板娘摇头笑道:“说不上是个好官,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朝廷在新柳州这边,对于官吏向来看得严,毕竟每年国库有一半赋税都要划给北边,这里面又有不少的用来充当抚恤,新柳州这边的官还敢贪?数年前可才刚刚换过一批官员,这才几年,又要来一遭?谁都知道正在风头上,顶风作案,活得不耐烦了吧?”
陈朝点点头,但还是好奇问道:“那为何会说那郡守娶个小妾会是乐子?”
“因为郡守大人的正室是个悍妇,但偏偏又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这些年这位郡守大人可没少愁娶媳妇儿开枝散叶的事情,但每次才刚有点苗头,就被夫人给从中搅乱,可不是乐子嘛?如今再来一次,是那位郡守大人鼓起勇气的又一次尝试,啥都准备完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如愿了。”
老板娘瞥了陈朝一眼,“不过我看这位郡守大人估摸着这次也会功亏一篑,那位郡守夫人脾气实在是太暴躁了,据说在家中甚至还要让郡守下跪认错。”
陈朝想了想,问道:“那郡守夫人娘家权势不小?”
老板娘摇头道:“非也,那郡守夫人娘家算得上是个书香门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脾气如此糟糕,至于郡守大人,惧内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严重。”
在这雨停郡,郡守惧内,几乎是人人都知晓的事情了。
陈朝喝了口酒,咂了咂嘴,嘀咕道:“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怕媳妇。”
老板娘听到了,也权当没听到,伸出手捂嘴打了个哈欠,笑道:“客人还不休息?”
知道这是赶人的意思,陈朝把酒碗放在柜台上,喃喃道:“没不要钱的酒水了啊。”
老板娘气笑道:“客人要不然明日就去那郡守府一趟,帮着郡守娶了那小妾,反正依着客人的说法,客人不是镇守使吗?”
被人拿话这么一堵,陈朝无奈道:“老板娘还提这事儿做什么?”
老板娘也有些无奈,“客人要是真睡不着,要不然奴家找个伙计带你去城里的勾栏听个曲儿,放心,报奴家客栈的名号,保管打折。”
陈朝摆摆手,淡然道:“算了,不爱去那种地方。”
老板娘神色古怪,盯着陈朝,有句话好似下一刻就要说出来。
陈朝连忙摇头沉声道:“老板娘,伤人的话,不要说!”
老板娘捂嘴而笑,你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岂不是欲盖弥彰吗?
陈朝看着老板娘的神态,知道这他娘的问不问也都是这样了,有些无力的摆摆手,但还是不打算返回二楼厢房那边。
老板娘皱眉道:“客人真不歇息?”
陈朝看着她,说道:“我怕真上去歇息了,明日就见不到老板娘了。”
老板娘一怔,眼神变得有些诡异复杂。
陈朝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不用继续记在心里,如果自己都能放下,那肯定旁人也能放下。”
老板娘轻笑一声,“哪里有这么容易?”
从何处来,是谁的女儿,都是一辈子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哪里是自己说放下就当真能放下的事情。
就算自己不这么认为,难道就真有外人也不这么认为?
陈朝摇头道:“不要画地为牢,固执己见。也不要觉得人人都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不然就真是没有半点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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