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真人从海外归来,要杀的人便是陈朝,在云间月告知之后,陈朝便在思考怎么杀了无恙真人。
这世上想杀他的人很多,但大多都可以不去在意,毕竟此刻的陈朝,早已经是一位忘忧尽头的武夫。
但无恙真人却是个例外,他跨过了忘忧,成为了极为可怕的修士,这样的人想着要杀自己,那陈朝自然要早做准备。
所以才他会来到剑宗,见到这位也同样跨过这个境界的剑道第一人。
但到了这里,最后剑宗宗主还是拒绝了自己,哪怕他的确还欠着大梁皇帝的恩情,陈朝其实也没办法做些什么。
毕竟眼前这位剑道第一人,也早就越过了那道门槛。
陈朝说道:“那宗主看着本官被那位无恙真人杀死,就能心中无愧吗?”
剑宗宗主淡然道:“说到底,恩情是陛下给的,要还也是还给陛下,而并非还给你。”
陈朝还没开口,剑宗宗主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凉亭,淡然道:“镇守使做官应该做的不错,这等言语对旁人也大概会有用,但对我,却好似无用。”
陈朝啧啧道:“宗主的剑心果然坚韧,若是没有这么一颗剑心,只怕也很难到现在这个境界。”
剑宗宗主淡然道:“镇守使是想说我薄情寡义?”
陈朝微笑不语。
言语一道,什么都说出来,反倒是落入下乘,反倒是这种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给对方自己去猜,才是更好的法子。
剑宗宗主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神情复杂,如果是郁希夷是天赋让他也要觉得惊讶,那么眼前的年轻人,却不止是天赋了。
他的城府心机也好,还是身上流露出的那股气态也好,都绝不是郁希夷可以比较的。
“若是我只能对观主和妖帝两人之间一人出手,你还会选观主?”
剑宗宗主忽然开口,这句话说的时候,耐人寻味。
他也想听听陈朝的答案。
陈朝淡然道:“自然。”
“为何?”
剑宗宗主越发好奇,盯着眼前的这个年轻武夫,仿佛想要在这里把这家伙真正的看透。
“宗主杀不了他,那自然妖帝就是留给本官的了。”
陈朝开口的时候,神情自若,眼眸里还有些神采飞扬的感觉,仿佛这件事在眼前的年轻武夫眼里,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头活的长久一些的老妖怪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剑宗宗主扯了扯嘴角,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一想起眼前的年轻武夫之前就对自己说过那么几乎算是不留情面的话,他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来什么话来说。
要是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武夫当时在漠北,知道妖帝马上就要来的时候还敢伸出中指的话,只怕就要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剑宗宗主沉默片刻,松口道:“我可以为你出一剑。”
陈朝点点头,立马便笑容灿烂,“那晚辈就多谢前辈了。”
剑宗宗主一怔,在一瞬间,居然觉得有些奇怪的割裂感,之前这年轻人一口一个本官,一口一个宗主,这会儿自己一松口,居然就变成了前辈和晚辈。
“前辈,既然都要出一剑了,那不行再多出一剑呗?”
陈朝无比认真说道:“观主这样的强者,一剑怕是不行,出个两三剑,依着宗主的境界,肯定能够重创对方,甚至将其斩杀,到时候天下传言,剑道在前,什么道门,全是歪瓜裂枣,根本不是剑修之敌。那对宗主来说,岂不是一桩美事?”
剑宗宗主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说,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后悔答应眼前这家伙出剑的事情了。
陈朝仿佛能看透剑宗宗主的心思,笑眯眯提醒道:“前辈答应的事情,可不能反悔,要是这样,晚辈要是某天喝酒喝大了,一不小心说了出去,正好又被人听见,到时候世间传言,就真不关晚辈的事情了。”
剑宗宗主没说话,只是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一闪而逝。
在剑宗宗主离开凉亭的同时,那本就是支柱早就绷断的凉亭直接朝着地面压了下来,陈朝躲闪不及,整个人便被掩埋其中。
等到郁希夷赶到这边的时候,就只看到那座凉亭废墟里,有个黑衫年轻人狼狈起身。
郁希夷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陈朝从废墟里走出来,拍了拍衣上的灰尘,但打眼一看,上面已经满是撕裂的口子,想了想之后,到底是拿出了新的一件黑衫换上。
靴子也是。
郁希夷凑过来,好奇道:“你真对宗主出手了?”
陈朝嗯了一声,“宗主没什么强的,剑道不过尔尔。”
郁希夷有些无语地看了陈朝,心说咱们哥们这关系,又没有外人,还在这儿装啥?
陈朝只是眯眼道:“不是仗着境界,今日之后,世间就要传言剑道不如武道了。”
“好好好。”
郁希夷连连开口,对眼前这家伙,真算是佩服了,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就好像确有其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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