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旗市局。
傍晚的落日映着红色彩霞,将厚重的云层照的通透。
随着高长江的一声令下,原本安静的市局院子,转瞬间就变得沸腾起来。
几百号的民警,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从楼上,从楼下,从地下室,从角落缝隙中站了出来,一个个装备齐全的列阵在了院子里。
高长江穿起了作训服,套上了防弹衣,腰间挎起了枪套,浑身冒着黑火似的看着下方。
“四名年龄不足5岁的儿童,部委挂牌,各级领导的殷切关心和催促,案子有多重要,不用我多做提醒了。现在我分配任务,领到任务的单位和个人,莫争功,别退缩,不怕困难不怕牺牲,必须竭尽全力的完成任务,哪怕天上下刀子,你顶着战友的尸体,也要给我完成了!”
高长江的手里举着扩音器,声音洪亮通透,命令里更是带着一股子蛮劲。
江远讶然的看看两边,然后就问旁边的董冰:“你们高局平时都是这样的?“
“小案子肯定不会,大案子的话,高局就是这样的。“董冰小声回答。
江远“哦”的一声。现在的警队,不怕牺牲这样的口号,喊的是越来越少了。
这位高长江局长,做案件分析的时候,就像是个普通的警队领导似的,甚至有一点点的小软弱的样子。没想到准备出战了,竟是神采飞扬,勇力倍增了。
武夏用相当于在亲戚家寄宿35年的经验,勘透了江远的想法,轻笑一声,道:“高局以前是边防的,后来才转业到地方的。“
“怪不得。”江远释然点头,然后就看市局的刑警们,一队队的接了命令像是开赴战场似的出发了。
最新的消息,也像是流水似的,不断的涌了进来。
“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手机,现在把号码发过来了。”
“几个人的微信都确定了。”
“他们下一站很可能是一路开出省界,然后在兴丰省的新明乡下高速路口。新明乡有他们的窝点。”
”这个团伙的总人数,可能有30多人,具体数量和团伙首脑还不确定……”
犯罪团伙就像是一座孤岛,在没有坐标,不知道位置之前,寻找孤岛是一场漫长且需要运气的探索,但在找到了孤岛,甚至登上了孤岛以后,信息突然就变得廉价且丰富起来。
接下来的问题,变成了如何顺利的夺取孤岛,尽可能多的收获胜利的果实。或者,埋葬这些肮脏的果实们。
江远和几名专家听着汇报来的信息,转为了悠闲的核对资料阶段。
直到30人团伙的数量报过来,才稍稍引起了一点点的注意。
“这算是一个中型团伙了,很可能是全国流窜的,之前的查旧案的工作,可以继续做起来。“张献很有经验的安排了一句。
江远点点头,都不用多说什么,牧志洋等人就自己动了起来。
再旁边的谷旗市自己的刑警们,也是跟着搜索忙碌起来。
江远自己看着案子,也是久久不能平息。
拐卖妇女儿童在90年代是高发期,部委连续组织了4次全国范围的打拐战役,收效显着。到2000年的时候拐卖妇女儿童案件已是直线下降,到了每年2000起左右。但从07年开始,此类案件又是持续高发。
而且,现在的各类诱拐团伙,规模是有放大趋势的,形成的链条也越来越长,多次转卖已是普遍现象,犯罪成员之间还开始采用单线联系,专业化程度明显加强。
在江远看来,利欲熏心和惩罚力度过低,是相辅相成的。
拐卖团伙成员,普遍低学历和低收入,且以女性为主
这些人在被刑事处罚之后,再就业基本是不可能的。如今,在城市里做保洁,做保姆都要无犯罪证明,这些人显然也很难拿得出过硬的技术水平,让单位捏着鼻子收纳。
剩下的,无非就是务农或者做个体户。后者相当于创业了,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最后,这批在监狱里接受过再教育的拐卖团伙成员,会发现还是拐卖妇女儿童来钱快,来钱舒服,尤其是拐卖儿童,几乎不需要什么本钱,就是几张车票,几天的住宿费,即可完成一次交易,收获几万块钱。
不仅如此,这些接受过专政铁拳的前罪犯们,一旦决定继续自己的犯罪生涯,就化身成为了犯罪团伙的骨干分子,只要几名这样的团伙成员,他们就能撑起一个十几人乃至于数十人的大团伙。
00年的打拐热潮结束,到07年的拐卖团伙重燃,很难说有多少名团伙骨干潜身其中。
“我建议,可以提前确定一下这些团伙成员的长相,能不能找到他们的照片?“江远是看向做影像追踪的王主任。
“只要有视频,找人是简单的事。“王主任笑笑。他的专项就是通过影像,追踪嫌疑人或任何人的活动轨迹,相当于电子狗一样。
这项工作,放在影视作品中,好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大屏幕上一放,嫌疑人走哪里,摄像头就跟到哪里,实际上,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摄像头总有盲区,还有坏掉的摄像头,未装摄像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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