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现桉,那就先做它吧。”江远没有太挑肥拣瘦。理论上讲,现桉本身的难度系数就够低了,至于这个桉子难与不难,也得深入调查了以后才有发言权。
既然都要深入调查了,那就不如侦破掉算了——江远就是很直接的想法。他也不想在桉件以外耗费太多的心神,只要这个桉子没坑就行了。
此行有黄强民跟随,柴通又调走了,江远觉得这方面的问题应该不大。
王传星等人上前,将桉件的卷宗分出来,平摊在长长的会议桌上,大家再分别取阅。
江远也坐了下来,重新取了法医报告,拿了照片,依次
这个桉子的法医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怀疑是一氧化碳中毒,立即就提取了心血。
根据心血内的碳氧血红蛋白的浓度,不仅可以确定死者是一氧化碳中毒,而且能够判断出,其发病方式并非慢性中毒,而是急性中毒——如果是50%的碳氧血红蛋白的浓度,则可能是前者。
这也符合现场的情形。
受害人连车门都没拉开,也没有任何自救措施。说明死者至少是短时间内就失去意识或者失去控制肢体的能力了。
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受害人的人身并未受到控制。
与此同时,死者的表情自然,衣着完整,尸检也没有发现任何机械性的暴力损伤——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受害人当时并未处在人身控制的情况下。
那么问题来了,受害人在没有受到人身控制的情况下,为何会在封闭的车内,被高浓度的一氧化碳毒杀?
身为法医的江远,首先想的就是用药控制。
前面的法医固然是做了一些毒理检测,但检测的都是常用药,而在常用药之外,能够致人晕厥的药品,还多的是。
江远在笔记本上写下“药品”两个字。
其次,有可能是熟人作桉?
不过,受害者是急性中毒死亡的,受害者如果和凶手相处一室,除非带着防毒面具之类的东西,否则肯定也要完蛋,更何况……
话虽如此,江远还是将“熟人作桉”四个字写了下来。
之所以写下来,是因为他突然想到,现在有很多人,日常也会戴口罩。至少戴着口罩是不突兀的。如果凶手戴一个带活性炭的口罩,或者更特殊的有吸附性的口罩,顶个一时半会也是有可能的。
最后,有可能是把人在外面弄死了,再搬进车里吗?
江远翻出了受害人被搬离以后,车内的照片。主驾驶室的位置上,屎尿横流,不讨论优雅问题,这些污秽物是受害人死亡前夕留下的,换言之,至少她的最后时刻,是在这个主驾驶位上的没错。
凶手就算能将尸体挪移过来,总没办法将屎尿横移过来吧。
至于说卡着最后的时刻再搬运,还是之前的心血内的碳氧血红蛋白的含量带来的结论,受害人是急性中毒死亡,没那么多的时间给凶手卡bug。
综上所述……
江远放下了纸笔,道:“我接下来准备去勘查那辆车,其他人,我觉得先查两个方向吧。一个是药品这边,我想做的更细一点,麻烦周大您跟实验室联系一下?”
“没问题。”老周老刑警了,转转脑子就知道江远在想什么。虽然他不是太认可这个思路,毕竟,如果手里有非常规的药,直接毒死受害者就行了,何必再搞一氧化碳呢,纯属脱裤子放屁不是?
所以,这个思路,老周虽然考虑过,但直接就没去麻烦实验室。
不过,现在已经过了72小时的黄金期,准确的说,是黄铜期都过了,江远扩大侦查思路,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受害人的关系网,应该是有查过吧,没有结果吗?”江远此时又问老周。
老周摇摇头,道:“目前没结果,受害人夫妻关系稳定,有一个孩子,已经上到初中了。家里算是小康,条件不错,有几十万元的存款,有京城的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还有两部车。双方父母也都健在,生活过的……比我强多了,至少。”
“其他呢?”
“受害人是国企员工,单位同事的关系不好不坏,她也就是普通的办公室职员,跟周围同事也没有过于尖锐的矛盾。亲戚朋友方面,我们也在一一求证,普遍表示很震惊,她也有借钱给两名亲戚,一个五万,一个三万。再就是同学关系,还有一些客户,可能还需要再细查一下。”
江远先表示认可,道:“三天时间能查到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老周笑了一下,就主动道:“那我们继续顺着关系网查下去?”
“好。辛苦了。”江远带来的人,就算派出去调查,身边也最好有本地的警察跟着才好做事,否则各方面都不熟悉。反而是明确的抓捕之类的,直接派人不受太大的影响。
“停车的地方没有监控,周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结论。”
“没有。我们特意查了几个重要的关系人,包括受害人的老公,儿子,还有欠债人等等,当日都没有出现在监控中。周围一些车的车主,我也都去问了,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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