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李殿忠为他杀,并没有让众人的情绪有所舒缓。
恰恰相反,当江远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哪怕大家早有准备,还是一个个心下一紧。
这等于是要开另一个新案子了。
如果是自杀,还可以说是畏罪自杀,或者其他类似的解释。但如果是他杀的话,几乎可以确定的说,背后是有主谋的。
不用什么专业人士来判断,普通人也看得出来,这是杀人灭口。
但新开一个案子,还又是20年前的积案,这个难度就太高了。高的令人望之却步。
“既然确定是他杀,那就继续往下查吧。”尤局喝着茶,声音也不大,但听在众人耳中,就有点坚定的感觉了。
“那就继续吧。”陶鹿看向江远。
这个案子进行到这时候,他就只能依靠江远的。
其实,案子还没开始,实质上的难度也还是不确定的,但做积案就像是沙漠行舟,如果真的遇到了简单的积案,有可能只是你恰巧走对了路,而不是案子真的简单。
沙漠里有可能是有路的,但也可能真的没路,但不管有路没路,你最好有队骆驼和老向导。
江远当仁不让的点点头,道:“先把李殿忠的照片拿去给王福庭看看吧,不要告诉他是谁,恩,多拿几个人的,让他辨认一下。如果认出来了,再询问细节。另外,再派人走访一下李殿忠身边的人吧,亲戚朋友同事等等,看看有什么信息。”
“是。”申耀伟赶紧应下来,再去分发任务。
尤局见状点点头,问:“王福庭,就是你们之前抓住的那个知情人,凶杀案的从犯吗?”
“对,是他。”江远道。
“恩,这个人是一个突破口,可以先问问他。”尤局一副坐等的样子,接着转头问江远,道:“之前给他看过照片吗?”
“看过了,没认出来。”陶鹿在旁解释道:“我们给他看了大合照,还有一些车间、班组和不同办公室的合影,其中有好几张照片里面,都是有嫌疑人李殿忠的,但王福庭并没有认出来。单独的照片,应该也有看过一张,因为工厂有几千名员工,又是已经下岗分拆的工厂了,我们找回来的照片,有很多都是数年后,甚至十几年后的了。”
江远不像是陶鹿这么小心翼翼,爽利的道:“人太多了,王福庭的记忆也不是那么牢靠了。看的也不够认真。”
看照片认人是不够牢靠的。就像是一个人20多年前的朋友,认得出来不奇怪,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当然,有些人在认人方面是很厉害的,但也有些人,就并不擅长此点。现代社会,自称脸盲的人也不在少数了,有的人面对不同服装,或者不同化妆的同事,都能想不起来,若是再加上时间因素的话,这就更难了。
要求王福庭认出只是短暂的案友李殿忠,不能说是不可能,但也是不能强求的。
尤局点点头,道:“那现在问问,我等等看。”
他显然是要有一个确定的答案的,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也是需要证据的。目击证人的证据,哪怕是20年前的目击证人的证据,至少也是证据的一种。
陶鹿非常明白尤局的想法,就催促着众人干活。
回过头来,陶鹿又像是聊天似的,额外说明道:“工厂当时已经不行了,也不对外招工了,需要年轻人干活的,就先招临时工,再用合同工的名额吊着临时工,再用转正的名额吊着编外,但到了发钱发福利的时候,这些人都不能上名单,李殿忠这样的编外人员跟单位的人也不是那么亲近,当年找他的照片可能还容易一点,现在再找都不容易了。”
“不是说,他学的那个飞爪挺难的吗?还甘心当一名编外人员吗?”尤局突然联系到了前面的证据。
“他飞爪还在学习中,应该没有彻底学会呢。”江远道。
陶鹿则是笑笑道:“有个工作,兼职搞点入室盗窃的,90年代也不突出。”
有很多小偷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没有技能而开始做小偷的。但有些小偷,也可能是原本有工作的,就因为小偷小摸,或者大偷大盗的,结果被单位开除,只好专心做小偷的。
用中性一点的观点去看,李殿忠当年,或许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期。
一群人顺着李殿忠的身份,开始深入的挖掘了起来。
比起案件开启之初的调查,这次的调查就简单顺畅的多了。
此前的调查都是沿着前专案组的车辙在走,几乎捡不到可堪一用的线索。能调查的东西,前面的刑警都是屡次调查过的。
但李殿忠案不一样,它虽然是建门院案的后续了,但案子本身是当做非正常死亡处理的,也就是自杀结案,所以基本没有经过什么有效的侦查就结案了。
现在,再顺着李殿忠这条线,得到的线索量就截然不同了。
当王传星返回的时候,柳景辉和江远面前,已是堆起了两桌子的资料。
柳景辉照例是一份份的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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