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张玉安的记忆也全都想起来了，本来还想着找人帮忙守着青铜门，但是看看小龙女，他觉得小龙女跟他是一样的人。

　　 而且这样在长白山挺好。

　　 总没有人比他更上心了，张家，他是最后一任的起灵，那么也便不麻烦别人了。

　　 但凡张家人有心，又怎么会没人回来，既然不回来也就是不愿意了，所以就这样吧。

　　 他本身就不是个喜欢太热闹的人，能够在这里守着，也挺好。

　　 他也知道山下的世界很乱。

　　 因为猎户会把发生的大事全部说一遍，说不出的贴心，他可能觉得山神需要，也或许是怕山神寂寞。

　　 因此他们也不会与社会脱节。

　　 当然前几年轰动全国的寻找张起灵的事情，张玉安也知道了，一看就没安好心。

　　 张玉安跟小龙女讲起了张家和终极的事情。

　　 毕竟小龙女的特殊他也看出来了，在这样动荡的年代，要是出事情是很麻烦的，长白山就很好。

　　 “六百年前有人要将终极曝之于众，他力不敌张家，却建立了一种机制，死后数百年，依然有人为他效力。他快成功了，我已是张家最后的起灵。但张家若也能不以血缘为系，或许还能守住秘密。”这是他从长白出来就一直在思考的事，因此讲到这儿，语气中不免多了些先前没有的坚定意味。

　　 “他是谁？”

　　 小龙女并不好奇，但是玉安要讲她就问。

　　 ”汪藏海。”

　　 汪家是当年那件事的罪魁祸首，这笔账尚未清算，总在他脑海中占据一隅。

　　 但是除了终极，又好像都不重要。

　　 张玉安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的传承是断的，他某些事情也不清楚，只知道要守着终极。

　　 “秘密本身就不需要太多人知道，太多人知道就会滋生贪婪和无穷无尽的欲望，所以你的想法其实有问题。”

　　 “不过很高兴你没有选择下山，不然，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因为按照你的想法来做，那么引过来的将会是真正的豺狼虎豹，小龙女觉得玉安还是太单纯了。

　　 张起灵以前是世外之人，从没在乎过什么族长身份，他只想找人去青铜门里守着，为此甚至愿意拿张家的秘密，甚至永生的秘密做交换。

　　 所以青铜门里的秘密，周穆王、张家历代起灵、汪藏海看到过的，肯定是比永生、复生、万奴王从深渊爬上来之类，更大更有趣的事，是关于世界的真相。

　　 永生显然不是什么太不得了的秘密，小龙女觉得这并不重要，永生不能让你涨智商，就像有的人会在坑里跌倒无数回，还是同一个。

　　 两个并不在乎终极的人知道了一切，日子还是照常过着。

　　 另一边的时间里。

　　 张启山当年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当时叫与封建家族划清界限，并且献出了自己家族的秘密，这便有了1956年考古队突袭巴乃事件。

　　 从这个时期开始，佛爷和副官在外表上已经不像兄弟，更像父子。佛爷46了，是那种很帅的大叔，副官却还是20岁模样。

　　 人的心境无法独立于肉体，佛爷能明显感受到时间流逝，心灵和肉体一起衰老，而此时的张日山是无法理解这种感觉的。但他能察觉到佛爷的变化，相对的，就会觉得自己陷入了停滞。

　　 好像佛爷周围的时间是流动的，他自己周围的时间是停止的。这和他觉得佛爷老了，自己没老，不完全是一回事。因为并不只是肉体的问题。

　　 但如果他相信时间只是对状态变化的一种描述的话，本质上，可能还是在说同一回事。

　　 张启山的手下乔装成从越南贩私货的商人进寨子打听消息，山里人保守，起初很戒备，但商人的出价一直涨，终于还是动摇了。烧了热水，借着蒸汽将年轻人身上的麒麟熏了出来。

　　 数日之后，洗好的照片到了还在防城的张日山手上——是本家的麒麟无疑。

　　 张启山便亲带了二十几个人赶往那个叫巴乃的瑶族寨子。

　　 张启山遣了人到寨子外围不打扰瑶民生活的地方扎营，带着剩下的人去找了麒麟纹身那家人。

　　 这家人姓盘，盘是瑶族中常见的姓氏。

　　 入了五月，搜寻范围扩大的山中。白日里高温高湿，闷起来像蒸笼。一个小队路过山中一处无名的内湖，到了休息时间，有个年纪小的兵就跳进去游泳，意外发现了水底古寨。

　　 张启山将营地搬到湖边，又通知驻扎在上思县城的人弄来了潜水设备，下水探了，便发现水底古寨的构造正与巴乃如出一辙。只是湖底面积不足，原本在麒麟眼处的建筑并未出现在湖底。

　　 起初遇到的仍是长白山里那种给张家人准备的机关，但刚到了入口700米处，就有一道需要密码开启的封石将他难住了。张日山掉头出来找佛爷研究了半日，丝毫不得要领，便不敢再贸然去试。

　　 可到了夜里，却有两个不安分的伢子偷偷跑出营帐，钻进了洞去。

　　 没想到走了狗屎运，大半夜里一顿瞎捅，真将封石吊了起来，也是亏得理智尚存，才没有一头扎进去，只在洞里等了一阵，见封石又自动落了，才偷偷溜回营帐休息。

　　 俩人激动得一夜未睡，第二天天一亮就跑到佛爷跟前献宝。当然没敢说昨天半夜私自跑去试过，只是说有了法子，请佛爷一定让他们二人去试上一试。

　　 张启山递了眼色给身旁的副官，带不带去还是由他判断。

　　 一行六个人顺着昨日的入口进去，很快停在同一道封石前。两个伢子上前自信满满在密码盘上，照着昨天半夜的办法捅了一遍，片刻之后，封石真抬起来了。得了副官表扬，两人都是掩不住的得意。

　　 进入甬道内部，不再像之前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机关。这次一直走了三四个小时，毫无波折，然后才隐约见到前面有光源，加快脚步上去，最终发现是个出口，钻出去，却发现出到了别的山头。

　　 显见是中了机关，张日山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开始往最近的山顶上爬。到了山顶才让几个人坐下休息，吃些东西，他自己则去观察山势，拿出指南针和地形图，确认了此处位置。

　　 等带人回到营地，跟佛爷报了平安，又过了四五个小时。

　　 最后巴乃的调查以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画上了休止符。张启山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但他知道短时间内再次尝试打开第三道机关的封石，多半都会遇到同样的惨剧收尾。

　　 这就是张启山的第一次广西巴乃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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