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阳殿出来,冯源脸上的谨小慎微就散了个干净,他回头看了眼殿内的方向,眼神掩不住的嘲讽。
即便早知道天庆帝自私凉薄,可当看着他只因二皇子欺骗就毫不犹豫想要废了他时,冯源依旧觉得这世上怕没有比他更恶毒之人。
亲儿子说舍就舍,多年疼爱仿佛都是假的,也难怪他当年对永昭下手时没有半点犹豫。
离开正阳殿回了司礼监后,谢田玉便朝着他道:“大人,荣广胜已经去了二皇子府,二皇子那边急了,说要见您。”
冯源解了披风随手放在了一旁淡声说道:“不见。”
“从今天开始,凡二皇子和荣家那边送来的消息一律不必理会,也不用再搭理他们,告诉徐闽仪,让他不用再去二皇子府,好生待在宫中保命。”
谢田玉隐隐知道了什么,忍不住说道:“可眼下事情还没成,若二皇子狗急跳墙……”
“要的就是他狗急跳墙。”
冯源神色冷淡,“早前他在天庆帝面前尚有几分情面,荣家手头也有些东西,我不得不应付一二,如今帝心生厌,天庆帝连半分都不愿再信他,我也用不着再与他们周旋。”
天庆帝亲自开口要废了二皇子一双腿,显然是厌恶极了二皇子这么多年欺骗,若非不愿牵扯出更多只能灭了徐立甄的口,恐怕二皇子和荣广胜的下场不会比三皇子跟郑玮雍好到哪里去。
“天庆帝起了杀心,徐立甄没有活路了,这个时候不逼一逼他们,他们怎么敢铤而走险?”
……
二皇子的确急了。
从荣广胜下朝之后与他说起天庆帝同意三司会审徐立甄后,他整个人就开始坐立不安,派去宫中见冯源的人直接被拒之门外,谢田玉只推脱冯源有事要忙,一直到了夜里宫中也未曾送出半点消息。
都察院大牢进不去人,想要入宫拜见被天庆帝拒绝。
等到听闻下面的人禀报说,徐立甄府上的人被都察院的人带走,徐家更是被连夜查抄,二皇子急怒之下不小心从榻上摔了下来,腿上剧疼得撕心裂肺,整个人大汗淋漓之下脸色惨白。
荣广胜急声道:“药呢,快取药来!”
伺候的人说道:“药没了。”
“徐闽仪呢?!”
“徐太医今日未曾过来。”伺候二皇子的人颤声说道,“殿下的伤药午后就用完了,奴才派人去了太医院请徐太医,可太医院的人说太后身子不适,晚间再去时,又说徐太医被留在了宫中照顾太后。”
荣钊扶着险些疼晕过去的二皇子急声道:“父亲,我带人去找徐闽仪……”
“不用找了,去请常兴堂的刘老大夫过来!”
下头的人匆忙出去,荣钊满脸不解:“父亲?”
荣广胜脸色难看至极:“他在宫里照看太后,你怎么去找,难道去闯宫门?”
“况且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一直都是宁敬水,日常看诊请脉也从不假手旁人,她怎会好端端地突然改用了徐闽仪?就算徐闽仪真被留在宫中,那药总能送得出来,以徐闽仪在太医院多年谨慎周全,他怎么会明知道殿下药物用尽却不让人补上闹出这么大纰漏?”
二皇子忍着疼:“舅舅是说……”
“徐闽仪是故意的,冯源那个王八蛋,他怕是想要舍了我们!”
荣广胜的话让得二皇子和荣钊都是神色剧变。
常兴堂离二皇子府不远,等着刘老大夫被二皇子府的人匆匆带着过来时,二皇子疼得已经快要晕厥过去。
刘老大夫手忙脚乱地替他看伤,只是没过多久他便匆忙从屋中出来,年迈大夫的脸上格外的难看,对着荣家父子二人时更是欲言又止:“荣将军,殿下这伤我看不了,将军另请高明吧。”
荣广胜心中顿沉:“什么意思?!”
“是我医术不精……”
话还没说完,荣广胜脸色就已经冷了下来。
刘老大夫只能咬咬牙说道:“殿下的腿伤看似好转,可实则脓疮转到了皮下覆于骨上,方才我替殿下看伤时,发现他整个膝骨都被脓疮包裹起来。”
荣钊手中一抖:“你说什么?”
刘老大夫被他声音吓得退了半步。
荣广胜忙按着荣钊沉声道:“你只实话告诉我,殿下的腿到底怎么样了?”
“这……”
“说!”
刘老大夫硬着头皮说道:“脓疮入骨已有数日,骨头也出了问题,我医术不精实在保不住殿下的腿,还请将军另请高明。”
荣广胜身子一晃。
常兴堂是京中最有名的医馆,刘老大夫是馆中医术最好的人,丝毫不输宫中太医,他这话说的含蓄自谦只说自己医术不精,可荣广胜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皇子的腿,废了。
荣钊也同样听懂了他的话,顿时怒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上次你来时替殿下看过还说殿下的腿没问题。”
刘老大夫连忙急声说道:“我上次来时殿下的腿虽起脓疮,可的确都是外染尘秽,只要清理干净好好将养着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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