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处只有一个处长快要退休了,将来也只有一个处长,我是副处长,刘主任难道你连我的级别都没有搞清楚吗?”。
一听这话,刘光齐就确定了对方就是来收拾他的,这年头正职不在场,称副职时都不能带副字,这可是他老丈人当初千叮咛万嘱咐的话。
可对方却用这个由头来挤兑他,心里一阵惊吓,脸颊上不断的落下汗水,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腿脚有些发软。
好不容易才混上了车间主任,眼瞅着仕途刚刚开始,这要是得罪了保卫科的黄副处长,回头厂里领导就得对他的能力跟为人处世产生质疑了。
“冯斌!是他找的人”。心里很快就想明白了对方嘴里话的含义,脸上浮现出一股懊恼的情绪,回想着最近似乎确实上门次数以及偶遇的次数有些多了,一定是这样才会惹恼了对方。
“刘主任,我刚从后勤的何主任那边喝完茶过来,他得知我过来找你,顺便让我带句话”。
“你的住房申请因为近期房源紧张,可能要延后一阵子”。黄副处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表格,赫然就是刘光齐前些天花了几顿饭以及送了一些礼才换来的住房申请的表格。
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刘光齐顿时感觉脑袋天旋地转他近期算是费了不少心思,
跟房管科的人吃饭喝酒不停的从兜里掏出钱票,甚至还送了一个数额不小的红包,为了想要分配到一个干部较多的大杂院。
如今在筒子楼极为匮乏的情况下,不少正副科长甚至是副处长都在排着队,不少人因为家里人口压力较大,大多数都会选择住进大杂院内。
对此类人员,组织上也是允许会多分配一间十五到二十左右的房间,算是补偿机制。
刘光齐在北京一没背景二级别也不到位,所以果断的放弃排队,听从了何芸芸的建议选择了大杂院,可这大杂院的住户人群也是有着划分。
运气好了,院里的邻居会有着一两个实权的正副科长,若运气不好院里全是一些二三级工的工人家庭,所以分配到什么样的大杂院内对于自身将来的人脉扩展可谓是相当重要。
“黄....黄副处长,我....我”。刘光齐心中一阵害怕,对方一出面就直接能让后勤房管科的人将事先承诺好的事情直接反悔。
也就是说,黄副处长已经直接告诉了厂内后勤....甚至是干部阶级的所有人,他刘光齐,得罪了对方。
“你让人心烦了,打扰到别人的生活,那你就得付出代价,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有下回,我保准你在我退休之前从车间主任下放到普通工人”。
“我就不相信,你这个车间就没人犯错,你也不会犯错!我就差一年半就要退休了,这一年半里别说是收拾你一个小小的车间主任,哪怕是厂长跟书记来了我都不给这个面儿!”。
黄副处长站起身满脸霸气的走到刘光齐身前拽着他的衣领子,一字一顿的警告道,说罢提着公文包哼着小调就转身离开,准备去接孙子放学。
“头儿,您慢走哈,回头得空了,我上您那蹭饭去”。
“我说话一般在机械厂都会实现,一会你得在厂大门口摔一跤,衣服还会摔得破破烂烂,钢笔会摔成两截,皮鞋会丢一只”。
“刘主任,你说我的话能实现吗?”。吴科长先是恭敬的送别了黄副处长,
沉思了片刻总觉得态度表达的还不够,毕竟能让自家副处长亲自登门办事的人,保卫处里也就只有一个人了,想到此处,为了跟未来处长跟副处长提前打好关系,当即转身打量了一下刘光齐。
看着他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上衣口袋里还别着一根钢笔,脚底下的大皮鞋也是擦得锃亮,不免就有些来气。
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旧的保卫科制服,心想着你丫穿着这么漂亮是干啥呢?相亲啊?还是讽刺老子脚下没脾气,衣服没你干净啊?
刘光齐这一刻才明白,当时入职的时候生产科的人为什么会告诫他,在机械厂千万别惹到保卫科的吴大明.......
他倒是听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让自己出洋相丢人,可是,可是......摔得衣服破破烂烂的?可怎么摔。
难不成要让自己在厂区大门口满地打滚吗?
心里飞速的想着如何解释,欲哭无泪的样子倒是与刚才巡视车间时的傲气截然不同。
“吴科长,这是出啥事了啊?我听说黄副处长跟你都来小刘这儿了,是不是他犯了什么错误?”。生产科的罗科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刚一听说保卫科的科长跟副处长都出现在了刘光齐的办公室里,心里就暗叫一声不好,生怕这个新来的车间主任不懂事,顶撞了对方,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过来。
“没什么,我是在跟刘主任打赌,我猜他一会下班的时候会在厂门口摔一跤,身上这身崭新的中山装说不定就会摔成破布条”。
“可是瞧这模样,刘主任好像是不相信我的话啊,哎,看来是我猜错了”。吴大明扭过头朝着对方笑了笑,随后阴阳怪气的咧嘴说道。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小刘啊,咱保卫科的吴科长说话一直都很准,看人看事从来没错过,一会你还真的说不定会摔一跤呢”。
闻言,罗科长脸色一僵,满脑子雾水实在是想不清楚刘光齐到底怎么得罪了对方,能让对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对方没有明说,他也只能装糊涂打起了哈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提醒刘光齐一定要按照对方的意思照办。
“我......”。
“我什么我?吴科长,小刘还年轻,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回头我给他说说”。
“咱都这么些年的老交情的,待会我去你办公室,咱有啥误会说开了就行”。罗科长气得是险些想要一耳光扇到刘光齐的脸上,
心想着,老子都来了,你刘光齐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吗,先答应了,回头我在替你求情,这件事至少也能打个折扣。
可你愣在这里支支吾吾的,不是就要打对方的脸吗?回头我还怎么替你求情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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