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的玉座上,空空荡荡。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角落中,有两人正悠坐弈棋。
一人执黑,一身白色长衫。
一人执白,一身黑色鹤氅。
白衣玉面灰须,黑服浓眉方脸。
啪~
白子落定,方脸男子抬眉微笑,“山长,人到了。”
灰须书生气定神闲,将指尖黑子放下,“这一局?”
“稍后。”
方脸男子说道,脸上笑容如沐春风。
灰须书生双袖一摆,身形陡然掠起,化作一缕翻飞的白影,眨眼间,已到了刘嚣面前。
他的两眼黑得发亮,锋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什么刺穿似的。
“太渊书院,徐怀谷。”
书生双手作揖,沉声说道。
“刘嚣。”
刘嚣没打算学这里的礼节,只能寒酸点头。
“在下齐愚行,见过刘阴官。”
方脸男子缓步走来,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给人的感官倒是不错。
“听鸣天说,阁下率十数万阴尸,横扫骑骁部落,阵斩元圣傲罗,救下粲遂营,却被斩阎军误袭,身为北嵬军首席军略师,愚行向阴官请罪。”
说完,拱手作揖。
“道歉就不必了,反正死的只是些阴尸,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告诉我齐冬雪现在何处,我这次就是为她来的。”
刘嚣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可是天涯海阁长情峰首座,麓颜的亲传弟子?”
方脸男子问道。
“是的,应该。”
刘嚣也只是听叶鸣天说的,自己其实没什么谱。
“不知阁下寻她,所为何事?”
方脸男子此问一出,倒真把刘嚣难住了。
厄......总不能说承天在打仗,好危险,我要把女朋友带走,你们打你们的,加油!
“她父母托我给她带了点东西,”刘嚣脑子转的也快,但立刻想到,对方可能会让自己把东西交给他们,之后代行转交,于是马上跟了一句,“还有一些话,必须当面和她说。”
“适逢战事,愚行记得齐冬雪此番乃一军军略,此刻恐不得抽身,不若在城中等候,待其得胜归来,再行相见,阁下以为如何。”
方脸男子虽然长相不咋地,国字脸厚嘴唇,但说话温和,彬彬有礼,始终带笑,给人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不行,我这次来就为见她一面,见完就走。”
刘嚣立马拒绝,“不需要她来见我,只要告诉我她在哪就可以。”
“倒也不是不行,”方脸和颜悦色,“天海营所在的玄血军,应该在犄角邑,不过......”
“谢谢,”对方话还没说完,得到答案的刘嚣,有些紧绷的表情也终于舒展开,“徐山长,齐军略,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可一转头,却发现那位玉面书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挡住了去路。
刘嚣也不是孩子,这个层面上的人,自然不会没事开玩笑。
“还有什么事?”
一边说着,一边向侧面退开几步,保持正面面对两人。
“且听愚行说完,”方脸不急不躁,缓声说道,“阁下虽不是承天子民,但战功得赏,是承天立信之本,除了寻人,刘嚣若有别的需要,尽可道来。”
“有,但不是现在,”
刘嚣不觉得对方只是想论功行赏,“要么等我见完齐冬雪回来后再说?”
方脸微笑着看着他,没有回答。
刘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有什么话,最好说清楚。”
“你在何时何地见过姜王。”
一直没有说话的玉面书生,冷声道。
这下,水落石出了。
合着人家早就知道自己被姜辞点了,之前无非是演一场戏,做一场局,来了个请君入瓮,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自己送上门了。
“这样,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一遍,你们仔细听好了,”刘嚣倒还算冷静,一边向后退,一边娓娓道来,“我和几个朋友去天墉城参加谷元节夜游,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可没想到五谷门就是一处陷阱,周围街道上的人们都成了构建封灵地纹一部分,整个五谷门也被某种能技彻底遮盖,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本可以逃离现场,带友人一同离开,可突然天降紫火,火势不断向周围蔓延,为了解救那些晕倒的百姓,我就成了众多折返救援者中的之一,这期间,远远望见五谷门高空有人悬立,接着便是漫天剑影,我这小命险些就交代在那里了,即便全力逃遁,最终还是被刺了一剑,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也算被我逃出生天。这就是我在天墉城经历的全部过程,你要说我见过你们的姜王,可能吧,那个将五谷门周围一切化为乌有的应该就是他,我要说自己没见过,也可以,远望一眼也算见的话,那我真的无话可说。”
刘嚣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一股脑把当时的情况全抖落出来了。
方脸与书生相互对视一眼,或许是从未见过这么爽快就全部交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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