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厅里的《纪检简报》就发出了《对田芳、刘海燕上班期间擅自离岗的通报批评》。
大家细看通报,事情也不是很大,就是没有请假而已,不过,所有的干部都有些震慑。
他们并不怕陆皓明。陆皓明好像对这种小事并不在意,但怕段有义。段有义为了在领导面前表功,他不会讲情面,什么事都会一查到底。
立竿见影,下午上班时,人人早到。
段有义双手交叉放在后背,在厅里走来走去,他有了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威感,当人有了不可一世的权威感时,他就会胆子越来越大。
他走上二楼,站在胡平的办公室门前,勇敢地伸出两个指头,敲了敲门。
此时,胡平正在卫生间,没有听到。
段有义又敲了敲,胡平才听到外面有响声,撒完尿洗了手,把门打开。
他看见段有义站在门口,顿时心生厌恶,冷冷地问:“有什么事?”
段有义笑道:“到厅长办公室拜访。”
胡平不客气地说:“谈工作请进,闲聊我没有时间。”
段有义本来就是来查岗的,见胡平不给面子,再笑道:“工作,工作。”
进去以后,在胡平的对面坐下,说道:“我正在起草一个上下班管理办法。想征求厅长的意见。”
胡平说:“这要征求我什么意见?你按纪律条文起草就行了。”
段有义笑笑:“那我就算征求过你的意见了。”说罢起身,又去刘志办公室敲门。
当然,他也是以征求意见之名来检查刘志的,这一次,却怎么也没有反应。
他掏出手机给刘志打电话,那头很烦地问道:“什么事?”
段有义说:“上班时间,想问问厅长在哪里。”
言下之意,我在查岗。
不料对方“啪”的一下挂了机。
段有义愣了一下。刚才那种不可一世的权威遭到了第一个反击者,这就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再次把电话拨过去,说道:“我不是文化厅你刘志的下属,我是上级纪检部门派驻文化厅的纪律监督员。”
“啪”,对方一下又关了机。
段有义怒气冲冲,走进了陆皓明办公室,把刘志的事说了一遍。
陆皓明安抚道:“不要性急嘛,遇事要冷静,不是你是监督员,别人就都是你的下属似的,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有些事情,事出有因,我们一下不能做决定。”
段有义只好回了办公室。
陆皓明立即把肖歌找来,问刘志今天是否有什么会议要参加。
肖歌说:“参加全省文化市场整顿会议去了。”
陆皓明点点头。
肖歌走了,陆皓明想,纪律要抓,但绝不能像郭萍时代一样,闹得人心惶惶。怎么达到平衡点,真的要好好思考一番。
他把段有义叫上来,说道:
“厅长们经常要外出参加各种会议,或者到外单位协调工作,查岗还是要有个规矩。
比如今天下午,刘厅长是去省政府参加一个会议去了,你查岗的话,先应该去办公室问清楚。”
段有义说:“我是想向他征求一下意见。”
陆皓明把脸一虎:“你征求意见也要别人在家才去征求啊。”
段有义望了陆皓明一眼,只见陆皓明不理他了,拿起文件批阅起来,他讨了个没趣,讪讪笑道:
“厅长你忙。”
陆皓明放下文件夹。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慢慢地吸着。他决定过了元旦就开会,给段有义立点规矩。
这时,手机响了,是刘志打来的。
他说:“厅长,今天去开会,在路上,我的车子与别人刮了一下。我只好交给司机去处理,自己搭了一辆的士去参加会议。
会议不长,现在散了,有个事心理很不舒服,要向你汇报一下。”
“你说。”
“我去参加会议,办公室有会议通知,段有义为什么还查我的岗?”
陆皓明安慰道:“这个事,我刚才过问了肖歌,也批评了段有义。他说是找你商量工作。我批评他说,你找人商量工作,也应该先了解别人的去向。
不要生气,下次党组会开会讨论上班纪律,你可以提出来,我们的考勤制度不是束缚人,而是调动人的积极性,是不是?”
刘志说:“厅长,你这个说法才是正确的,下面,我确实要提出来,乱考勤,乱作为,厅里就会一团稀糟。”
“好的,我接受你的意见。”
挂了电话,陆皓明坐在那儿,想了一阵,纪律是把双刃剑。既可管理好干部职工,但弄得不好又会伤及自己。
郭萍时代就是如此。
如何搞好这个平衡呢?让段有义有权威,又可以制衡他的权威。想了很久,他终于轻拍桌子,小声地说了一句:“有了。”
他快速地批阅了十几个文件,站起来伸个懒腰,一看时间快五点了。先给任志远打了一个电话:
“任总,在上州还是无何?”
“在无何。”
“唐局长也在家吧?在啊,那你通知一下桂生,知行,晚上赶到你那儿,一起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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