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抢救工作已经完成。市指挥部已移至县城的“之县宾馆”。陆皓明接到通知，立即换到之县宾馆开展工作。

　　 任志远已经回市里，小谷帮陆皓明清理好物品，下午四点往县城开去。

　　 之县宾馆条件好多了。他和善后组的同志都住在二楼。陆皓明住205，小谷住206。

　　 住好之后，他就到善后组报到。善后组办公室就设在一楼大会议室，主要是方便与群众对话。会议室旁边有间小会议室，也叫休息室，这才是大家议事的地方。

　　 善后组组长是党群副书记费铭，参与的人有：之县党群副书记佟英，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常务副县长淡家坤，县办主任乔木，以及若干工作人员。

　　 这几个人，陆皓明都认识。进去就跟他们握手。佟英笑道：“书记市长把你这个得力助手派到善后组来，我们之县几个人热烈欢迎。等会就听你的意见了。”

　　 陆皓明笑道：“多向佟书记、淡县长、乔主任学习。”说罢，跟赵、乔两人握手。

　　 这时，费书记进来了。

　　 陆皓明上前握手：“费书记好，新兵陆皓明向您报到。”

　　 费书记说：“书记市长都说你是救火队队长，校舍改造救过火，教育局长也是救火，这次善后工作你要多出主意。”

　　 这时，工作人员送进一份资料，费书记看了看，说：“大家坐下，讨论上午你们研究的大纲，晚上再交市指挥部讨论。”

　　 先由之县佟英讲解他们上午形成的意见。这个意见是之县方面拿出来的，费书记也是第一次听取汇报，陆皓明则是全程没参与。

　　 佟英照本宣科读完，费书记说：“这是他们几个人讨论的结果，皓明同志，你先发表意见。”

　　 陆皓明说：“坦率地说，赔偿标准我是一点不懂。既然是按照有关法律和政策确定的，那就这么定吧。

　　 但如何做好死者家属的思想工作，在新闻发布会后，我向高市长提出了建议。”然后，他把向高市长提出的两条建议，复述了一遍。

　　 佟英听了目瞪口呆。

　　 她说：“陆局长，你虽然在这们县里扶过贫，但真正的农村工作还是接触少了一点。农民不需要心理疏导，他们只需要钱。

　　 至于结成对子是件很麻烦的事。一旦结成对子，他们有事没事就来结对子的单位找领导，问题一大堆。不如一次性了结。

　　 我赔偿了你，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从此两清。农民中有刁民啊，你是不知道。你要是来当个县长，才知道基层的情况有多复杂。”

　　 县办主任乔木说：“陆局长的方案本来非常好，但是有点理想化。”

　　 就差没有说出“书生之见”四个字了。

　　 说实话，费铭也拿不定主意，他从参加工作起就一直搞组织工作。他扭头看着常务副县长淡家坤，说道：

　　 “淡县长，你平时处理这样的情况比较多，你的意见呢？”

　　 淡家坤想了想：“不瞒书记，平时就是一哄二吓三强制。能讲道理的就讲道理。个别难缠的主，就暗中在某些方面补偿他。万一横蛮不听打招呼的就抓人。。

　　 我早就向您提出过帮我换个单位，农村工作难搞。不过，刚才我听了陆局长的说法，改变了思路，我觉得他这个办法好。

　　 这个是从长远着想，减少矛盾的一个办法。将心比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扶助他，他会来闹事，这种情况比较少。”

　　 佟英说：“淡县长，你能保证下次不发生事故？如果这样做，六七十个局级单位结对子都结不过来。”

　　 佟英说的也有道理。淡县长也被她问住了。

　　 陆皓明说：“那就定个时间吧，帮扶五年。”

　　 佟英说：“陆局长，处理完这件事后，你拍屁股走了，我们几个要天天面对这些人呢。何不赔完了事。

　　 极个别难缠的主，就暗中给他一点好处。事情就处理好了。按你说的，牵牵扯扯，没完没了。我直爽地说，不是个好主意。”

　　 费书记确实定不下，便说：“那就晚上交指挥部讨论吧。工作人员把刚才讨论的意见形成一个纪要，现在散会。”

　　 大家起身就走，陆皓明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正准备去食堂吃饭，淡家坤叫住了他。

　　 “陆局长，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晚上讨论的时候，你一定要坚持你的意见。一纯同志当县长时，就是佟书记说的那套，造成很多后遗症。”

　　 陆皓明问：“佟书记说的——对难缠的主就暗中给点好处，这个怎么操作的呢？”

　　 淡县长说：“就是迁就，如果是村民，就让他当村干部，如果不够村干部的条件，在下拨的资金中交待乡里，多少多少钱是给某某某修渔塘用的。反正渔塘清淤泥属于农田水利建设范畴，也不违规。还有就是许诺对其子女在招工，参军方面给予方便。”

　　 陆皓明一听，说道：“就是跟西医治病一样，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万一瘤子长大了就割断，抓起来投进监狱。”

　　 淡家坤点头道：“对，就是这样，我以前提过意见，他们根本不听。农村工作，特别是县一级，越是简单粗暴就越叫有魄力。从长远考虑，一哄二吓三抓真的不行。”

　　 陆皓明说：“那你要支持我。”

　　 淡家坤抱怨道：“我也豁出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哄哄吓吓，我就跟书记提要求，调到市直哪个单位去算了。”

　　 陆皓明劝道：“至少高市长支持。汪书记应该会同意。”

　　 淡家坤说：“那就一起去吃饭吧。一楼大厅吃自助餐。”

　　 陆皓明想，这个常务副县长，以前打交道不多，看来还是有眼光。有了他支持，自己的意见就不会被大家认为是书生之谈。

　　 因为淡县长是接触农民最多的县级领导。党群副书记主要是抓党务，县办主任是围着书记转的，更加注重一些事务性工作。

　　 好，有淡县长的支持，今晚就一定要固持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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