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铭算个非常幸运的人。
他在无何当副书记,后来调到北水市当市长。之后,无何发生矿难,书记、市长都受处分。无何急需一个熟悉情况的人前去压阵。
他又被调往无何任书记。屁股还没坐热,又调任副省长。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顺利升官,就是背后有人。就是他与董远的关系非常好。自从董书记走了之后,他就沉寂了一段时间。
有也没有想要来当这个上州市委书记,只是他曾经在无何工作过,无何市的大大小小领导到省里来开会,都要来拜访老领导,或者到办公室见见面,或者到他家里坐一坐。
结果有几个和他关系好的人,就替他惋惜,说陆皓明曾经是他的部下,现在大有当上州市书记之势。
大家都明白,只要当上上州市委书记,进省委常委是惯例。也就是说,陆皓明一旦上去了,虽然跟他费铭是同级,但权力含金量,地位的尊贵,前途的伸达,与他这个副省长不可同日而语。
俗话说,邻居做官,谁人不愿。其实这句话很虚伪。很多人就是不心愿邻居做官。邻居一旦做了官,门前车水马龙,自己要多失落 就有多失落。
君不见,历史上有多少人做了官之后,想要把房子建阔气一点,跟邻居协商,把杂屋拆了,把土卖给自己,邻居就是不肯。
而且邻居把杂屋改成厕所,就是要恶心你。
费铭也是这种心境,就算我当不上上州市委书记,你陆皓明也别想当上。
可是,这仅仅是他个人的想法。他与新来的周书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直接去告陆皓明的状,没有把握,也不太合适。
真是想打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显示是无何地区的。他犹豫一下还是接了。因为无何那地方,知道他新手机号码的人也不多,也许是哪位熟人换了号码打过来的。
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书记,我是之县原来的副书记佟英,您还记得吧?”
费铭顿时愣了一下。他肯定记得,并且记得佟英判了五年。毕竟以前是下属,也是非常熟悉的人,就是不知道佟英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
他想了想,五年,就算不减刑,这个时候也应该出来了。在没有弄清对方的意图之前,费铭不冷不热地说:“记得,佟英嘛。”
对方第二句话,就立即给他送上了一颗定心丸,她不是为了私事要找费铭,而是送枕头的。
佟英说:“老书记,您现在是省长了,当年我并没有辜负您的期望,而是受陆皓明的诬陷,不明不白地坐了几年,出来快一年多了。
过去的事,我也不找您来翻案。但听说陆皓明要当什么上州市委书记,我们之县有一班人都强烈反对。这种无才无德的人,靠搞阴谋为生的人,还能不断晋升,是组织的耻辱。
我呢,出来了,原来县人大的余力也出来了。还有被他诬陷进去的,原来的宣传部长洪亮也出来了。我们这些人,现在是手无寸铁,强烈反对也没有用。
但是,我们可以揭露陆皓明,只是这些材料难以引起省委主要领导的重视,能不能通过您转交。我打电话就这么一个意思,没有别的事情求省长。”
费铭的脑袋高速运转起来,想不到这真还是一次机会。但是,由自己直接去送,就等于参与了告状活动。这是万万不妥的。
“佟英同志,你们与陆皓明同志的恩恩怨怨(注意,他把陆皓明反腐,转换成了恩恩怨怨),我不知道详情。案子是由纪委,检察院审理的,当时,我也不是主要领导。
所以,你们到底与他有什么恩怨,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你们要告陆皓明,也不能由我转交。有合理的渠道嘛。
你们向省纪委告状也好,给主要领导写信也好,那是你们的事。不要找我,好不好?”
说完,他果断地挂断了手机。
不过,这个出乎意料的电话,让他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一线机会。
借佟英,余力等人之手,把这场水搅浑,至少不让陆皓明上去。到时,再找周书记,自己也许就有机会。
自己绝对不能出面,于是,他就委托了在无何的一个中间人——他曾经提拔过的一个最亲信的人——现任无何市旅游局局长蔡中行去运作这件事。
承诺事成之后,调他到省旅游局来当副厅长。
于是,就有了第一波运作,本来之县一些人借着反腐败告陈惠玲的状。被蔡中行、佟英、余力一运作,就转成了陈惠玲向陆皓明行贿。
这件事,省纪委正在暗中调查。
所以,今天上午,周书记把费铭叫去。就是了解陆皓明的一些情况。费铭很狡猾,没有讲陆皓明半句坏话,只说陆皓明相当不错。
费铭当然不会说陆皓明的坏话,反正下面有蔡中行的运作,加上佟英、余力等人恨死了陆皓明,他们会极力告状。
自己只要与蔡中行单线联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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