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上州。车往无何飞驰。

　　 陆皓明问：“你归心似箭啊。”

　　 小谷笑道：“也不是。趁着车子少，开得快一点。”

　　 陆皓明说：“回去不是休息，我还要麻烦你。”

　　 “你说。”

　　 “我跟小浒村李支书联系了，鸡鱼牛羊猪肉都给我准备好了。我们明天就去取，又要往来上州。”

　　 小谷说：“你放心，我没有什么事，以你的事为重。”

　　 陆皓明笑道：“选你有个好处，退伍兵出身，扛东西是把好手。”

　　 小谷问：“到上州去哪些地方，我心里有个思想准备，不熟的地方还要查查地图。”

　　 “基本上熟，教育厅张厅长，伍主任虽然挂职去了，关系还是不能断。财政厅柳总、舒厅长，还有邱秘书，这些人你都认识。

　　 还有几个新领导，就是武秘书，张秘书长。送点土特产不犯违。”

　　 至于刘省长那儿，陆皓明没说，准备托武秘书转送。

　　 小谷说：“你这后尾箱装得了吗？”

　　 “跟志远联系了，他也同去。他要到上州办学，巩固老朋友，发展新朋友。”

　　 “哦，那行。两辆车就没问题。”

　　 陆皓明又打了电话给任志远，提醒道：“早几天和你说的事，明天去完成好不好？”

　　 任志远一听，说：“好，干脆明天早上到我店子里来吃早餐吧。”

　　 两人定好后，陆皓明又给李支书打电话。

　　 李支书说：“行，明天上午你来取吧，我都准备好了。”

　　 小谷说：“那我们取了东西，在之县上高速就行了。”

　　 “对，我也是这样安排的。你开车，我休息一下，进了市区，你喊醒我。”

　　 累了一天，也喝了些酒，陆皓明就慢慢地打盹，一个盹接一个盹，然后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听得小谷叫他，原来已入城区。

　　 他揉了揉眼睛，说道：“直接回家里。”

　　 小谷开始给他搬东西，有剧团、杂技团送的烟酒，还有一些朋友平时送的茶叶等等。

　　 陆皓明没下车，让小谷一个人搬。这有个好处，电梯里人也不知小谷是给哪家搬东西。除非是对门邻居与他同乘一趟电梯。

　　 不过这种机率少之又少。

　　 城市就是好，大家还不认识。不认识的人还以为小谷住在这栋楼呢？

　　 小谷搬完最后一趟，说：“你可以上去了。”

　　 陆皓明提着公文包，下车，小谷把车钥匙交给陆皓明。

　　 陆皓明摇摇头，说道：“我晚上不出去，你开回去。”

　　 “我明天直接打个的士到任总那儿去吃早餐，万一晚上要开车呢？”

　　 陆皓明接过钥匙上楼。

　　 门是超超开的，他仰头一看，叫了一声“爸爸。”

　　 陆皓明心里一酸，说：“过来，我摸摸你的头。”

　　 文娟把陆皓明的包接过去，说：“去啊，你很快就要到上州去读书了。”

　　 超超走过去，陆皓明摸了摸他的头，拉着他的手说：“走，到沙发边去坐。”

　　 超超顺从地跟着陆皓明走到沙发边。

　　 陆皓明坐下，超超坐在他的身边。文娟端过一杯茶。

　　 “超超，你是2001年生的，快十岁了啊。爸你好陪伴你的时间太少了。下个学期就跟爸爸去上州读书。好不好？”

　　 超超不做声。

　　 文娟说：“一定要带过去，不然就成女孩子性格了。”

　　 陆皓明心里更内疚，不断地抚摸着超超的头：“在学校里没人欺负你吧。”

　　 超超摇头。

　　 文娟说：“怎么没有？受了欺负，回家不敢说，还是班主任告诉我的。”

　　 陆皓明说：“别人欺负你，你要回手啊。不回手，他第二次还欺负你。”

　　 文娟说：“就是不回手呢。”

　　 陆皓明半天没吱声。

　　 文娟对超超说：“去写作业，写完了去睡觉。你爸爸明天带你玩。”

　　 这句话，针一样地扎在陆皓明心上。

　　 超超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文娟说：“你不在身边，他就这样老实。小时候多霸道，调皮得很。后来你工作忙，很少带他，他就变得这样胆小了。”

　　 陆皓明叹了一声，说道：“我想跟你谈谈。”

　　 “谈吧。”文娟端了一杯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陆皓明喝了一口茶，说道：

　　 “一个农家子弟想要有点出息太难了。拿我打比方吧。我们家在村里是小姓，小时候，我也常常受人欺负。

　　 逼得没办法，只好跟人拼命，一拼就拼出了一副胆量，发现别人也是欺弱怕强。结果就养成了好强的性格，受不了别人欺压，总喜欢反抗。

　　 参加工作，跟别人的差距更大。别人家境好，孩子有人带，经济很宽松。像何田田，没人欺负她，她家里有钱。

　　 而我只是一名普通干部。没钱也没有背景。

　　 想着给陶局长卖力，求得个人发展。他就偏偏把我当骡子，天天给我画大饼，真正有好处就给了别人。

　　 我想不通，但只能忍。遇上马小松，他就专门拣我这样的软杮子捏，捏得我受不住，只好反抗。结果就惹毛了陶之春，他把我往死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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