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在机关食堂吃过晚饭后回宿舍。宁桂生来了，陆皓明把他让进书房。

　　 “你来得正好，兵贵神速，动员大会就定下周一开，安排办公室明天发通知。”

　　 宁桂生点点头，建议道：“这套房间本来就是为四大家领导专门设计的，在你的旁边有间单独的小房子叫秘书室。

　　 让小谷搬到那边，晚上到你这样工作后，他也有一个自由的个人空间。

　　 我给你们两套房子之间安个无线门铃，你按一下，他就过来。因为……”宁桂生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

　　 “小谷跟着你没日没夜，星期天也不休息，他不回去，他老婆也要来看看他啊。再说，文娟姐要来看看你，也不方便。”

　　 陆皓明笑道：“行，你确实为小谷想得周到。”

　　 宁主任走后，门铃响起，因为小谷在洗澡，陆皓明听到门铃声，自己过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是陈惠玲，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实男子。

　　 陈惠玲笑道：“对门对户，我就经常来打扰书记。”后面的男子欠了欠身子：“陆书记好。”

　　 陆皓明把他们让进书房，因为小谷洗澡，等会要穿过客厅。平时没人时，小谷有时穿着短裤去卧室换衣服。

　　 坐下之后，陈惠玲向陆皓明介绍道：“段明义，黑水镇人，他是办鞭炮厂的，有些想法跟我聊了聊，我觉得挺好。明义，现在你向陆书记当面汇报吧。”

　　 段明义坐着，也微微站起欠了欠身子，说道：“陆书记好，陈县长在我们村上科技扶贫，我就认识了她。不敢来见书记，所以请她带路。”

　　 这时，小谷推开门，端了两杯茶进来。又给陆皓明的杯子加了水。

　　 等小谷退去，段明义接着说：

　　 “我办了五年鞭炮厂，出过一次事故，但没有人员伤亡。对办鞭炮厂既怕又不想放弃。

　　 特别是3月份大爆炸案发生后，全县的厂子都下令关闭，有些人偷偷摸摸地生产，我胆子小，没有开工。

　　 在家里没有事，我就干脆到外面去跑一圈，看看有没有新的门路。结果我发现外地兴起了另一种安全烟花。”

　　 段明义边说边观察陆皓明的表情。

　　 陆皓明盯着段明义：“不要停，你一路说下去。”

　　 “这种烟花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用火药，叫钢丝棉烟花。生产起来非常安全，不会发生爆炸。

　　 县里要全面禁止烟花生产，我特意来向陈县长打听，不知是一禁到底，还是可以产品升级。陈县长叫我向您当面汇报。”

　　 “你考察的厂家在哪里？”

　　 “安徽。”

　　 陆皓明点点头，说道：“这样好不好，你这几天在家等着，不要外出。我找人商量一下，派几个人去考察一下。你带个路。具体由陈县长跟你联系。”

　　 段明义站起来，欠欠身子，说：“好的，好的。”

　　 等段明义一走，陆皓明端起杯子对陈惠玲说：“我们到外面坐，叫小谷通知肖县长，宁主任过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然后叫小谷打电话。

　　 陈惠玲说：“书记，我佩服你下午的三招，上午我还有点担心。三招下去，就没人敢公开反对了。”

　　 陆皓明说：“这就是一个火车上的故事。一个人端着碗汤面，说让开让开，没有理他。他说开水，开水。别人马上就缩的缩脚，侧的侧身，让他过去。

　　 这叫利益关切原则。当你的行为，可能伤及他的时候，他才怕你。”

　　 陈惠玲按着胸口笑了好一阵。眼睛里波光流转，一片敬佩。

　　 这时，宁桂生进来了。陆皓明说：“坐一坐，等肖县长过来再议一件事。”

　　 小谷泡茶端过来，宁桂生说：“谷司机，我跟书记商量了一下，你就搬到隔壁那个一室一厅去住。”

　　 小谷问：“为什么呢？”

　　 宁桂生笑道：“也要给你自由空间吧。书记有事按一下按钮，你那边可以听到，马上就过来了。再说，文姐过来了，你住这里也不方便。”

　　 小谷脸红了，说：“好的好的。”

　　 正聊着，肖秋良到了。

　　 小谷再泡茶，端给肖秋良之后，回自己房间去了。

　　 陆皓明说：“把你们几个喊过来，有一件事商量一下，陈县长，你先介绍一下情况吧。”

　　 陈惠玲把段明义向她汇报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肖秋良一拍大腿：“有这种安全的新产品是一件大好事啊。愿意转向的，可以提倡转向啊。”

　　 陆皓明喝了口茶：“我的意见就是你们跟段明义联系，明天是周五，就出发去考察。

　　 考察回来迅速形成一个报告，如果可行，下次动员大会上，就号召大家转向。”

　　 肖秋良说：“行。”

　　 宁桂生说：“正好没发开会通知。那就推迟开会。”

　　 陈惠玲，肖秋良走了，宁桂生却留了下来。

　　 他说：“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想跟书记汇报几句。一呢，民间把9号楼称为‘镀金楼’。都是外地干部，镀镀金就走了。

　　 因为这种情况，群众比较相信本地干部，这就是余主任，佟主席，乔南县长在本地威信高的原因。

　　 特别是县直和乡镇局级干部，基本上以他们马首是瞻。所以，你要在人事上多调整。不然他们会结成一块的。

　　 今天上午就可以看出，他们结成一帮想让你难堪。不过你手腕强，他们才没起波浪。

　　 二呢，乔主任安排你住这里，另一头是陈惠玲，用心也不正常。其实三楼也有一套相同的房子，旁边也有秘书室。

　　 我建议你搬到三楼去。还有，我生怕乔主任在这房间里装了探头。”

　　 陆皓明点点头，望着宁桂生说道：“桂生，你越来越成熟了。这些意见都很好。

　　 搬三楼也会引起议论。何况这一套专门改造了一个厨房。那就不搬了。

　　 你找个人对着我出进的客厅装个探头。再检查一下房间内有没有监视设备。”

　　 宁桂生点点头：“我回来之后，叫孟三伟来一趟。”

　　 陆皓明满意地点点头，叮嘱道：“留心一下县委办的年轻干部，到时放几个出去，老是不动，会一潭死水。”

　　 宁桂生点点头。

　　 次日，段明义带路，由宁桂生、肖秋良、陈惠玲和几个工作人员组成的考察组，悄悄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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