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到客厅入座,麻群霞与她妈妈就忙着做饭菜去了。
陆皓明问了麻老师一些情况,才得知麻老师名叫麻桂海,今年53岁,中师毕业之后,分配在本村教学,至今30多年。
生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在广州,小女儿也是师范毕业,在隔壁村小学教书。
陆皓明心中有个计划,只是现在不宜抛出,便说:“你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精神,难能可贵。值得我学习。”
李支书说:“麻老师不愿意外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座宅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虽说解放后分给了群众,但现在有很多群众搬走了,他一直住在这里面,也算是看守老宅。”
陆皓明说:“守着有意义,一来是个文物,二来也守着一份家族文化。”
麻老师说:“守着一份文物是实在的,守着一份家族文化,我没有这种感觉。因为,这不是我祖上的产业。”
这句话一出,宋爷、李支书都吃了一惊。
宋爷说:“这里面有什么秘密,我都不知道,快说。”
于是,麻老师才说起自己真正的身世。
时间退到一百多年前的1864年,南京城被湘军围得铁桶一般。太平军在作最后的挣扎。
6月的一天晚上,一名太平军军需官领着一名三岁的孩子,步履匆匆地走进“麻春大布坊”。
这位军需官平时要向大布坊采购布匹,所以他们关系挺好。这时,军需官对麻春说:
我提前获得消息,从明天起,湘军允许城内百姓出城逃生,时间三天,三天后就发起攻城。
我林家就这根独苗,麻烦你帮我带出去,以后给他一口饭吃。”
麻春说:“你为何不脱下这身皮,化妆跟我混出城外?”
林姓军官道:“我发誓不与清妖曾贼为伍,一定要与他们血战到底。”说罢,就把一名三岁林姓男孩交给了麻春。
麻老师说完,大家才恍然大悟。
麻老师并不姓麻,而是姓林,是太平军之后。
李支书感叹道:“你的高祖、曾祖、祖父没吃什么亏,但你父亲成份,吃一辈子亏,你也受连累,一直到七十年代末考上中师,30出头才结婚啊。”
麻老师说:“我祖上一针一线绣着名字籍贯的那块白布,代代相传,一直还在。所以,我想凭这个证据到公安局把姓改过来。”
宋爷说:“每个中国人都有寻根问祖的文化传统。一定要搞清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陆皓明记起有个同学,早几年转行进了之县公安局,便说:
“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麻老师说:“麻烦你。”
陆皓明起来,走到外面厅子,给同学打了一个电话。
同学笑道:“你就问对啦,我现在就是户籍股长,只要有依据,公民有改变姓氏的权力。
比如说,有的地方修水库,移民时,接受方听错了,有的人被人收养,养父母去世后,要求退回原来姓氏的。”
老同学倒挺热情的,说了一大堆。
陆皓明进来,告诉麻老师,说并不困难。
麻老师听了,吐了一口长气。说:“别人都说困难,原来是没找对人。”
李支书说:“今天星期六,明天星期天,后天我陪你,请陆队长出面,去县城改过来。”
麻老师说:“陆主任,肯帮我这个忙吗?”
陆皓明说:“我来村上,就是为全体村民服务的。”
大家都笑起来。
这时,麻群霞进来,笑道:“吃饭了。”
麻老师说:“群霞,这是市教育局陆皓明主任,分在我们村上扶贫。”
麻群霞笑道:“早就听说了,来了个大帅哥。”
宋爷开玩笑:“大帅哥扶贫来迟了,早来几年,你就可当麻老师的女婿。”
麻群霞笑道:“宋爷,您就喜欢开玩笑。人家是大主任,早来几年,他也是找个城里的。”
李支书说:“乡里的,也可调过去啊。”
麻群霞倒是开朗,一点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说:“陆主任,如果早来几年,你真的会把我调到市里去?”
弄得陆皓明一个大红脸,掩饰道:“主要是没有‘如果’。”
麻老师说:“群霞,没大没小的。市教育局办公室主任,我们县教育局局长在他面前都要恭恭敬敬的啊。”
麻群霞吐了一下舌头。
桌上的饭菜十分可口,麻老师拿出好酒,大家你一杯,我一杯。想不到宋爷年纪大了,酒量了得。
麻老师有些醉意,对女儿说:“托陆主任的福,一个电话就帮我解决了改姓的事。群霞,我们以后就堂堂正正地姓林了。你敬陆主任一杯。”
麻群霞先给陆皓明倒满,自己倒了一杯,说:“大哥,我敬你。”
麻老师说:“又没大没小的。主任。”
麻群霞说:“我又不是他办公室的,比我大,叫大哥,没错呢,老爷子啊。”
宋爷说:“麻老师,你太古板了。”
陆皓明站起来和麻群霞碰了一下,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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