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昆也是星期一到教育局报到，费部长亲自送他去报到。因为教育局人多，就只与班子成员见面。

　　 老唐站好最后一班岗，为首接待费部长一行。

　　 费部长向大家介绍了周子昆，又向周子昆介绍了班子成员，说了要加强团结，努力把无何教育事业搞上去之类的一段话。

　　 例行公事后就要走，周子昆极力挽留领导们吃过中饭才走。

　　 费部长说：“等你做出工作成绩，我再来喝庆功酒吧。”

　　 费部长走了，周子昆就开党组会。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周子昆，觉得他长得有点黑。

　　 周子昆说：“非常有幸，与同志们来共事。我是大老粗，你们都是知识分子，需要磨合。

　　 目前皓明同志高升了，唐老局长也要退线。班子成员一下少了两人，这个需要慢慢配齐，但目前工作要做，我就先做一个分工。

　　 邓局长就分管素质办，财务、办公室这一块。秀如同志虽然管纪检，目前工作多，要把人事、教学，基建这一块管起来。

　　 剩下的事由宁曙光同志管。等到人员配齐了再调整。”

　　 邓仪对组织的这次安排很不满。按理说，陆皓明走了，老唐退下来，他应该是常务副局长。

　　 但费部长并没有这样宣布。证明周子昆留了一手，组织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不同意邓仪上，要另拉一个人进来。

　　 既然不让他当常务副局长，邓仪就说：

　　 “周局长，你新来，也许有些情况不了解，素质办的人财物都是单独设立，你要我管，那就只能专管素质办，以前皓明同志在局里的分工，就是如此。”

　　 周子昆一直在县里工作，又是县里的第四把手，几乎没人跟他斗嘴，一上任就有人撂担子的。他顿时火气就来了，严厉地说：

　　 “那你这也不管，那也不管，就只有这么多人，你说怎么办？我上任第一次分工，你就不听，费部长刚才才说要搞好团结。”

　　 邓仪也是老资格了，觉得既不要我当常务副局长，又要我卖骡子气力，心里确实不满，说：

　　 “那我就管财务和素质办吧，文字工作我不擅长，请其他同志管吧。”

　　 周子昆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上任之前，别人就告诉他，教育局很复杂。果然如此，第一次分配工作就有人推，心里十分不快，压住火气说道：

　　 “老邓，既然是我当局长，说错了也只能这样执行。我说过配齐了班子，我们可以调剂啊。”

　　 邓仪一听周子昆叫他“老邓”。像吃了一条虫子一样不舒服，自己45岁，周子昆快50岁了，叫老邓？无论是命好当了个局长。

　　 他掏出烟来，火苗一嗤，吸了一口，才说道：“行吧。”

　　 邓仪一个人抽烟，既不发给他周子昆，也不发给别人，这个举动刺激了他。他在县里，下属要抽烟，必须先发给他，才敢自己抽。

　　 他再度压了压火气，说道：

　　 “我初来乍到，对情况不是特别了解。请同志们多支持。但是，了不了解，熟不熟悉，这不是最重要的。

　　 我也干了几十年工作，从乡党委书记干到常务副县长，治理一个单位，最重要的是管好人。

　　 听话的上，不听话的走。这才是最有用的法则。”

　　 他在敲打邓仪。

　　 邓仪心里冷笑了一下——你以为是管乡里干部啊。这里都是知识分子。

　　 周子昆说完，对邓仪说：“那就这么定了。安排办公室发通知。明天开全体干部大会。包括那个什么……对，素质办的干部全部参加。请你主持。散会。”

　　 散了会，老唐没走。

　　 周子昆望了一眼老唐，问道：“老局长，你还有什么事？”

　　 老唐说：“按照市里的文件规定，我本来是去年11月就要退线，因为费部长找我谈心，一直要我主持到新局长上任才退，你来了，所以我就准备休息。”

　　 周子昆知道老唐跟陆皓明是一个阵营的，恨不得他早点滚蛋，但又要显示他现在是一局之长，所有的人都是他的部下那种王者之气，便说：

　　 “你写个报告，附上文件的原件，批了之后就退线吧。”

　　 老唐说：“我带在身上。”

　　 周子昆接过一看，抽出笔就签上“同意。周子昆。”交给老唐。

　　 按道理，一位老局长退线，至少要讲几句好话吧，比如感谢你在教育战线这么多年的辛勤劳动，为无何教育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之类。

　　 但周子昆没说。在他眼里，不管你是什么副局长，就是他手下一个兵。

　　 退线就退线吧，又不是退休。所以，他仍然用县里那一套工作方法，对老唐说：

　　 “老同志，退线不退志，组织生活会，党支部开展的各项活动，你都要按时参加啊。”

　　 老唐笑笑，收起报告就走了。

　　 周子昆坐在办公室，突然觉得这桌子，椅子都是郭萍用过的。坐着这背时椅子，总觉得不吉祥，便一个电话把田野叫来。

　　 “还有不有空着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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