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衡本非胆小之人。
可那蛮族的遭遇,让他如坠冰窟。
而且,还是在他拿着宝贝逃跑的时刻出现。
那说明,人家已经算好时间,并且有内鬼走漏消息。
他,如何能不害怕!
假山后,随即走出个扛着刀的锦衣公子。
“你……你是谁?一切好商量!”
贺衡紧张地说着。
陈北冥饶有兴趣的打量贺衡。
见他将盒子藏往身后,就知道何其紧张里边的东西。
“你问我?本国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北冥。”
哗啦~
贺衡和众家将连退数步,像是见鬼似的看向前方。
传说中的杀神,竟然亲自到贺家!
而且,是如此年轻。
贺衡祈祷他没有发现身后的密道,只要贺家嫡系活着,就有翻盘的希望。
“贺衡,你勾结蛮族,杀害我大乾百姓,可知罪?”
陈北冥声音渐渐转冷,目光如刀。
贺衡心脏狂跳,双腿忍不住打颤。
眼前这位的可怕,远非达阔可比。
他虽然想强硬两句,但嘴唇哆嗦得说不清话语。
“我……这……没有……”
十几个贴身家将和两个供奉也好不到哪去。
面对宗师境的威压,谁不害怕?
“老……我不干了!”
一个家将扔掉手里兵刃,忙不迭磕头,然后跪伏在地。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十五个家将,转眼只剩下三个还在站着。
两个供奉对视一眼,从怀里掏出牌子扔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跪在陈北冥面前。
而说出的话,则让贺衡彻底心死。
“我等自今日起退出贺家,还请成全!”
贺衡愤怒地指着他们。
“老夫待你们不薄,每年重金养着,你们就是如此回报?”
两位供奉丝毫不理会,仍旧伏在地上,与其说是等贺衡点头,不如说是等待陈北冥允许。
陈北冥思索片刻,冷声问道。
“你们做过多少助纣为虐之事!”
一人连忙抬头回答。
“我们只保平安,龌龊之事有他的心腹管家安排。”
其余人连忙点点头。
“正是如此。”
陈北冥看他们样子不像作伪,寒声呵斥。
“滚!”
两位供奉如蒙大赦,飞掠上房顶,转眼消失无踪。
家将则是转身,连滚带爬地跑走。
转眼间,贺衡成为孤家寡人。
他让人放弃,恐惧得汗出如雨。
陈北冥并未着急杀他,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假山。
他发现贺衡的眼睛,不时在假山上停留。
显然,那里边有东西!
陈北冥转念一想,立刻明白。
那必然是贺家密道入口!
轰~
他一掌拍出,眼前低矮的假山轰然倒塌,露出向下台阶。
一个少年惊恐地倒在台阶拐角,手中灯笼被蜡烛点燃。
扑通~
贺衡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跪倒在地。
“公……公爷,我贺家降了!求您饶恕我一家老小!”
此时,密道拐角里走出个中年美妇。
美妇扶起少年,牵着他的手,淡定从容地走上来。
中年美妇身后,陆续又出来几个少男少女。
他们紧紧挨着美妇,惊恐地看向手持横刀的陈北冥。
“民妇见过忠义公!”
中年美妇盈盈一拜,姿态优雅,未见一丝恐惧。
“你不怕死?”
陈北冥觉得稀奇,面前女子是他在东北边郡见到第一个有此胆色之人。
“民妇自然怕,可为母则刚,为我的孩儿,民妇别无选择。”
中年美妇自始至终,没看丈夫一眼。
陈北冥归刀入鞘。
看着城中冲天的火光,几乎燃烧着半座城。
后边赶过来不明真相的家将,没敢凑过来,只能远远看着。
“你若带着贺家若归顺朝廷,与蛮族划清界限,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陈北冥说完,手中横刀寒光一闪。
哗啦!
贺衡的头颅便与身躯分离。
鲜血激射而出,喷洒中年美妇一身。
“多……多谢公爷!”
中年美妇再也保持不住那种淡然。
虽然她不喜丈夫,但亲眼见到他被杀,心态还是在崩溃的边缘。
她也明白,朝廷不可能允许贺衡的存在。
只诛首恶,保全老小,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陈北冥自然是想直接解决贺家,让羁縻州尽数归于朝廷之下。
但还是那句话,干掉贺家,必然要面临权力真空。
还会有下一个贺家蹦出来。
到时候,说不得又要历史重演。
现在,东北边郡羁縻州,并非朝廷战略重点。
还是要利用之前分化拉拢、内部制衡的策略。
一个没有贺衡的贺家,野心迅速缩小,应当可以起到互相制衡的作用。
“弃城吧,你们守不住,随我回平州。”
陈北冥举步往外走去。
中年美妇回过神,对着家将头子吩咐道。
“将家主埋了吧,就在花园里挖个坑即可,我们收拾细软,去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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