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声音低沉。
“听说你妻子已经溘然长逝,两个儿子寄人篱下,以后作何打算?”
元罗几十年音信全无,都以为他死了。
他的妻子尽职尽责,为二老养老送终,又抚养孩子长大。
可惜积劳成疾,前些年撒手人寰。
结果元罗不仅回来,还做朝廷大官。
“末将对不起她,两个儿子养得很好,就是……就是心里不舒服!”
元罗一个在西域征战几十载的硬汉,在陈北冥面前居然哭起来。
“好了,哭什么,你的发妻贤惠如此,贞节牌坊是少不了,朝廷会有恩典。
再说,尊夫人已经去世经年,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的将军府,也需要有人打理。
你常年不在家,没有人掌控后宅,无人操持可不成。
我可听说有不少人登门做媒,还是说你看上哪家女儿,我去帮你做媒也行。”
元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陈北冥小他几十岁,但在这个人面前,就是觉得亲切和有依靠。
“全凭公爷做主!”
“好,那我就给你物色物色。”
陈北冥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元罗竟然认真起来,只好琢磨人选。
元罗怎么也是朝廷从一品高官,小门小户不合适。
虽说他头发有些花白,相貌有几分沧桑。
但好好收拾,卖相很好,尤其脱衣服,那一身腱子肉。
要不,从勋贵的旁支里挑一个。
以他陈北冥的脸面,勋贵们定然不会反对。
陈北冥思考完,瞥见帅案上一堆名册,再看看中军大帐中的被褥,轻声道。
“元罗啊,没让你进中枢,会不会觉得委屈?”
以元罗的资历和功劳,进中枢绝无问题。
“公爷说的什么话,咱有什么可委屈,末将就喜欢领军打仗。
让末将和一帮大头巾之乎者也,您还不如杀了末将!”
元罗收起哭泣声,拍拍胸脯,声音洪亮。
此时,亲兵禀报。
“将军,军营门口来一群人,有事求见。”
元罗看向陈北冥,请示道。
“公爷,您看?”
“别管是谁,让进来聊聊,安西军不是孤家寡人,需要一些奥援。”
陈北冥稍加思索道。
“是,去,传令进来。”
少顷,大帐外响起几个熟悉的声音。
尤其一个大嗓门,格外惹人注意。
以平阳侯为首的十几位勋贵,陆续进来。
“公爷也在啊。”
“见过忠义公!”
人们和陈北冥打招呼。
接着,他们又道。
“有好事,您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
平阳侯王镇给陈北冥使着眼色,说明自己很无奈。
其余人,也是言语亲热的套关系。
话里话外,就是想让自家子侄进入安西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西军会成为一支针对西秦的劲旅。
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仗要打。
打仗就会产生军功,有军功自然就意味着升官封爵。
哪个大家族,不希望一门多爵。
虽然众人现在都不缺银子,足够子孙挥霍几代。
但谁也不傻,都希望子孙能拼出一片天地。
“没问题,他们都可以来,只要通过考核即可。
但必须从普通士卒做起,任何人没有特权。
哪怕是已经荫封之人,也要体会一个月当大头兵的滋味。”
陈北冥自不会拒绝。
但想一来就当官,没门。
“那是自然,我等初入军伍便是从士卒做起,那帮臭小子,也是一样。”
“公爷随便摔打,打坏了算他们没本事!”
“哼,敢喊苦喊累,就替我们打死,绝不护短!”
一个个话说得漂亮。
依照元罗的意思,勋贵子弟他是一个也不想要。
用起来麻烦不说,一旦有伤亡,必然得罪人。
但此乃京城,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元罗不擅长官场的人情世故,陈北冥却习惯。
陈北冥几句话,就让勋贵们拍胸脯,好像占多大便宜。
谈完正事,陈北冥正色道。
“诸位,元将军如今妻位空缺,众位若是有意,不妨回去看看有没有合适人选。”
此言一出,元罗顿时老脸一红。
在众国公侯爷的注视下,显得局促不安。
“巧了不是,我家三房就有个待嫁的侄女,明日就送过来,与元将军相看一番。”
“去去去,你那侄女是被人休回来的,当我们不知道,老夫有个侄女……”
“滚!你也好不到哪去,老夫有个妹妹,年方三十许,花容月貌,堪为佳偶。”
一帮老家伙互相拆台。
都想笼络住元罗这个当红炸老鸡。
虽说年纪不小,但人身家清白,作为一军主帅却是正当年,将来以军功搏个爵位,绝无问题。
说不得,又是个新将门。
现在不拉拢,难道等将来有爵位再拉关系?
定好相亲时间,众勋贵们才满意地离开。
大帐中又剩下陈北冥与元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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