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回想起来,楼下之人,正是陷害紫璇郡主的那个女子。
上次事件之后,陈北冥让东厂详细调查过。
她父亲是右副都御史罗璟,立场一直摇摆不定,所以始终未获得重用,便起了到外地任巡抚的心思。
上次在宫中春风一度,陈北冥几乎忘记罗红儿。
现在的她,布衣荆钗,一副普通人家女子装扮。
那中间,发生了什么?
罗红儿左右张望,小心翼翼地进入药铺。
过一会儿,从药铺出来,钻进一旁巷子里,消失不见。
陈北冥正打算去探查一番,雅间的门敲响。
按照约定的一重三轻敲击后,卢北业推门进来。
为掩人耳目,他扮作游方郎中,一手扛着药箱,一手里拿着布幡。
两人相视一笑,坐到桌前。
“卢某来得晚了,还请侯爷恕罪。”
“不晚不晚,正是时候。”
陈北冥没有废话,直接说出目的。
“朝廷打算修建铁路,正需要你手中一块土地,在京城西郊,放心,不会让你吃亏,齐国公府会用好地与你置换。”
卢北业闻言,说道:
“可是前阵子朝廷商议之事?”
“哦?你也有所耳闻?”陈北冥问道。
“是啊,咱们的朝廷,没有什么能瞒住人的秘密。”
卢北业苦笑着摇头。
对此,陈北冥也是无奈,即便有东厂的存在,也无法做到后世的保密程度。
“好吧,既然你知道,我省得废话。”
卢北业对陈北冥没有什么偏见,又了解过铁路的细节,明白是件大事,便大手一挥。
“那不过是块无法种庄稼的废地,送与侯爷便是,晚些时候我让人将地契奉上。”
陈北冥摇头道:“不可,若是直接给我,你兄长知道后,肯定会怀疑你,得不偿失。”
卢北业闻言,心里暗赞,陈北冥果然心细如发,自己那大哥心机深沉,若是被他抓住把柄,肯定会往死里处置。
“侯爷说的是,是卢某考虑不周。”
两人又商议一些细节,便匆匆辞别,先后离开酒楼。
陈北冥走到楼下,记起罗红儿的事,顺着巷子细细观察。
南城本就是平民百姓居所,很少有官员会住在这里。
罗红儿怎么也是出身官宦,为何会住在这里?
抑或者是其中有些什么阴谋?
他担心会影响到紫璇郡主,甚至是随园的安全。
正思索着,冷不丁传来对话。
“母亲,再喝几口,您的病会好的。”
“咳咳,红儿,你是不是将首饰当了?不必为我如此,留着做盘缠,去投奔你洛州的姨娘。”
“我不走,去洛州也是受白眼,不如与母亲在一起。”
“都怪我,护不住你,你那狼心狗肺的父亲……”
陈北冥隔着院墙,就能听见里面的内容。
可是,越听越糊涂。
罗璟此人一直摇摆不定,在皇帝、晋王、严嵩之间来回横跳,所以陈北冥并没有重用。
上次罗红儿陷害紫璇,陈北冥并没有来得及收拾他,怎么好像罗家出事?
陈北冥决定,亲自看看。
推门入院,只见院子里收拾得倒也干净整洁。
此时帘子响了一下,罗红儿从屋内出来,见到院子里多出个人,吓了一跳。
“你是谁?此乃私人宅邸,还请出去!”
陈北冥回头打量一眼,罗红儿虽布衣荆钗,仍难掩美色。
毕竟是官宦家培养的千金小姐,无论身段还是气度,都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子可比。
“我找你。”
罗红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陈北冥的目光毫不掩饰。
她两条玉臂慌忙遮住明月,眼前之人,难道是紫璇派来?
“你别过来!回去告诉紫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伤害我母亲。”
陈北冥慢慢逼近罗红儿,冷笑道:
“以为扮惨就会放过你?你给我家郡主下毒时,就该想到有今日。”
罗红儿怒道。
“扮惨?我会如此还不是你家郡主害的,周王向我父亲施压,我父亲为了给周王交代,将我母女赶出家门,还要如何?”
陈北冥怔住,罗璟还真是个无耻货色,将自己正妻和女儿推出来挡枪。
这种小人,还是趁早踢出去,留在朝中,隐患太大。
嘎吱~
突然,大门声响。
闯进来一个袒胸的粗豪壮汉。
他一进院子,瞟一眼陈北冥,便色眯眯地盯着罗红儿。
“呦呵,从哪找来个姘头?也好,让他替你交这月银钱。”
“没钱,给我滚出去!”罗红儿惊慌道。
“没钱?没钱可就没法保护你们母女平安,你也不打听打听,在崇仁坊,还没人敢不交平安钱。”
壮汉恶狠狠道。
陈北冥算看明白了,丫就是附近的青皮,来收保护费。
罗红儿咬牙怒视壮汉,她身上的银子,只够维持两月,再加上母亲药钱,恐怕都坚持不到过年。
“嘿嘿,美人,你若从了我,保证你吃香喝辣,房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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