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一套阴阳家阵法正在紧密布置之中。
欧阳戎与容真有一搭没一搭交谈之际。
忙碌布阵的颜章,瞟了眼冰冷冷宫装少女的漂亮倩影。
虽然容真身边突然冒出了一个俊到讨人厌的自来熟癞蛤蟆,
但万幸的是,她态度冷淡,看起来,有些不太想搭理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的欧阳良翰。
关系看来并不是他起初想象的那样亲密……主要还是怪这欧阳良翰突然赶来,一副熟络作派的插足案子。
现在看来,只是这欧阳良翰单方面的对容真自来熟,至于如此热心的原因,还用说吗?男人都懂。
颜章心中冷笑,看了眼莲青正在小心翼翼放置的玄黄地龙之须,还有容真手里那一张黄金四目凶面。
相比于啥也不知道、没有眼力见的小小长史,看见这些后,他的心里有些感慨。
容真是陛下身边的八位彩裳女史之一,但是又不是普通的彩裳女官,与妙真等只能背靠陛下的彩裳女史们不同。
若是换成妙真等彩裳女史们来,哪里有能量从作为陛下耳目臂膀、监察朝堂的洛阳司天监中,千里迢迢暗中调来白泽图、方相面,和乃至在大周皇宫都稀有珍贵的玄黄地龙之须?
还有包括他颜章和莲青在内的这一批司天监朱发白衣练气士们,也不是寻常彩裳女史能够调动得来的。
颜章在监内时,曾从老师那里隐隐听说,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司命私下有意将容真作为接班人培养。
除了容真能早早晋升阴阳家六品玉女金童、将容颜驻在少女形态上的妖孽练气天赋外,还有一些老师也意味深长不去言表的隐秘原因。
颜章也只是一些模糊猜测而已,而且这一届的八位彩裳女史中,那位心思难测的圣上最喜爱的,也是这位冰冷冷宫装少女。
所以相比于妙真,宫廷司天监才会如此纵容她穷追不舍此案、甚至有些忽略东林大佛那边的“小任性”。
连妙真的不满小报告都没用,呈递上去也是石沉大海……
所以说,除了拥有鼎剑怀壁其罪外,那个贼人惹谁不好,偏惹到了容真,司天监内最不能惹的几人之一,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虽然颜章也稍微有些奇怪,容真对那个贼人为何有一些恨得抽筋拔骨的莫名小情绪。
不过想了想,也只能归结于,是天之骄女的她在大孤山第一次交手被压制后折损到了骄傲自尊的缘故。
不然还能是什么,反正颜章觉得猜的大差不差了。
所以仔细一想,这次也是他站出来表现的机会。
等会儿锁定到那贼人方位,众人携带此阵土遁瞬移过去后,他若能亲手摘下那贼人首级,容真很可能另眼相看……
院子中央,容真并不知道颜章心中小九九。
和欧阳戎聊天,打发了几句后,她陇袖上前一步,环视了一圈院中正紧锣密鼓布阵的情形。
眸光从白泽图、方相面、玄黄地龙根须,还有欧阳戎、颜章、莲青等人身上扫过。
最后,落在了手中这一张写有蝶恋花的红纸上。
她深呼吸一口气。
忙碌了这么多日子,近乎茶不思夜不想,甚至有些魔怔。
容真终于凑齐了这些帮手与宝物。
就像欧阳戎刚刚说的,布置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就等着再次见面的那一刻,逮捕到那一道戴青铜面具的书生背影。
其实容真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蝶恋花主人依旧还在浔阳城内。
目前找到的所有蛛丝马迹,都只是表明,当街斩杀赵如是前,蝶恋花主人潜伏住在浔阳城。
可是容真心中总是有一股直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觉得这贼人就在这里,就在城中潜伏。
他甚至不仅仅只是与李正炎有关、在暗中窥探东林大佛,可能还不时的经过她的附近,看笑话般的窥视她的认真查案。
这后面一种事,会让她产生,光天化日之下被那人剥光之后细看了番的情绪,各种强烈情绪轮番冲击心头。
虽然这股子直觉没有任何的现实根据,但就是徘徊在容真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更像是……聪明人间的默契。
也是一个聪明人对另一个聪明人的傲然挑衅。
哪怕这只是一种可能,容真也不容允许发生。
她要捉住他。
这就是容真此刻……最大的私心。
“此阵这么厉害,没个名字吗,它叫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欧阳戎的问话,容真袖中不自觉握紧的粉拳骤松,回头瞥了眼,他正在东张西望。
“池下月。”
“啊?”
“阵名。”
“池下月吗?创此阵取此名之人,是意指,落入其中的执剑人或练气士,宛若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捞不出来,落得一场空吗。”
容真多看了眼欧阳戎,不置可否。
“司天监第二代大司命创阵,用以对付一位当时名震天下、凶名累累的兵家执剑人。”
欧阳戎看见,她唇角抿起的弧度有些执拗坚定,话语铿锵有力:
“执剑人固然可怕,拥有鼎剑的执剑人更是杀力无匹,但是没有哪个执剑人是永远无敌的,天下练气士前赴后继,总有天才能摸索出那套破解他新鼎剑神通的法子。
“而每一位新的破剑人,无一不是天下敬仰的传奇,例如本监的二代大司命。”
欧阳戎点点头,站在院中央的他,看了看周围的布阵之人,垂目整理起袖口:
“有道理。给新鼎剑神通解题的破剑人吗,呵,与人奋斗,其乐无穷,此话不错……等等,这墨精…墨之女仙。”
他话锋一转,视线投向了儒服小女冠那边:
“此前翰雷墨斋遗失墨锭之事岂不是……”
“没错,就是它贪吃的。”
“爱吃墨吗。”
欧阳戎多看了两眼妙思。
后者也借机抬头,眼睛瞅他。
一大一小,对视片刻。
欧阳戎忽对她道:“原来是你吃的,有意思。”
妙思下意识以为他是在说翰雷墨斋五十条墨锭之事,可是又瞧了瞧赶到时机凑巧的俊朗长史,觉得似乎是在说另一件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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