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看着众人惊恐的眼神,冷笑出声。
倒是她低估了顾老爷子的狠辣,难怪开封府审孟氏的时候,顾老贼同顾均安都不在。
他们的报复来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快,还要猛烈。
顾老贼这是想要一击必杀,直接将她变成杀人凶手,让她像三年前一般坠入地狱永不翻身。
是她疏忽了,就连李铭方都能一早知晓她今日会来王家喜宴,顾家人又怎么打听不到呢?
顾老贼只需要站在她的立场上一想,就知晓她一定会去找曹大娘子了。她原本以为赖妈妈让曹大娘子落单,是好故意让她被郑老六灭口。
却是没有来得及细想,郑老六要杀曹大娘子何处不能动手?
为何偏生要潜入开封府府尹家中杀人,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如果说是为了让她也在场,成为杀人疑凶,那就完全说得通了!
顾老贼三年前能够急中生智用父亲遗体引她入套,三年后能够让孟氏心甘情愿的顶罪力挽狂澜,自然可以在一夜之间布下今日之局。
“曹大娘子是讨人厌,可你也不能杀人吧?”承平侯夫人缓过神来,拍着胸脯跳出来指着顾甚微的鼻子说道,“先前我在人群中瞧见你,就觉得可疑。”
“你面生也就罢了,还腰间佩剑”,她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呼出声,“你是顾甚微!”
人群一片哗然。
就在方才,承平侯夫人还当众说了曹大娘子同顾家不得不说的往事,这会儿顾甚微便杀了曹大娘子,其中之事怎么不让人遐想连篇。
“莫不是她才是杀你阿娘的真凶,所以你杀了她替你阿娘报仇?”
顾甚微深深地看了承平侯夫人一眼,先前她还觉得这人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将她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现在看来,这人就是大家肚子里的蛔虫,故事怎么离奇怎么编?
顾甚微没有理会她,眼神在人群中打转,最后落在了拼命往前挤的老仵作身上。
都是开封府同僚,上峰家办喜宴,他没有不来的道理。
“人还有气,我给她点穴止血了,您看看还救不救得回来!”
顾甚微的话音一落,就听到了人群中一个犹如铜锣一般的声音,“都让开都让开,耽误救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小心当了杀人凶手!”
这粗嗓子一嗷,看热闹的人群中立即分出一条道儿来。
顾甚微朝着那方向看了过去,老仵作快步上前来,无语的叹了口气,“我是个仵作,你应该叫太医瞧。”
顾甚微难得没有犟嘴,太医她不信,可是老仵作她信。
毕竟就是这个缝尸体的老头子,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侯夫人您平时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也就罢了,这可是查案子。你哪只眼睛瞧见我顾亲人杀人了?她要杀姓曹的,还能叫你听见响动跑过来?”
“她把人剁了当花肥,你经过怕不是还得夸赞一句这花肥不错,将花养得美得很呢!”
顾甚微一愣,给吴江使了个眼色!
这傻子当众说什么呢?他们才认识几日,吴江就这么信任她么?旁人说也就罢了,他是开封府的推官,怎么可以这么偏心眼子!
吴江瞧见,却是给了顾甚微一个大大的微笑,他一个转身,站到了顾甚微身边说道。
“我今日便把话撂这里了,顾甚微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
吴江的嗓子像个铜锣一般,咣咣咣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走在他身后的府尹王一和,忍不住轻轻地蹙了蹙眉头。
顾甚微瞧着吴江,眼眸微动,“曹大娘子不是我杀的,我的确是想要问她一些旧事,担心她不言语,所以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脖间的剑痕,便是我的剑留下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剑上会沾有血迹。”
“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支毒镖从那个位置射了过来,我用力拉开了曹大娘子,她摔倒在草地上,屁股上应该沾有草屑还有绿色的汁液。”
“我追踪那射出毒镖的人而去,结果听到曹大娘子惨叫,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当中了。”
顾甚微说着,神色淡然地拍了拍吴江的肩膀。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毕竟曹大娘子身上的都是剑伤,我们听到喊声之后立即从四面八方过来,并没有人瞧见你说的那个拿剑的凶手。”
顾甚微循声看了过去,微微一怔,问出这话的人竟是站在王一和身边的韩时宴。
她挑了挑眉,瞬间便明白了韩时宴的用意。
吴江已经毫无立场的站在她这一边了,那么他就不能作为推官查这个案子,与其让旁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倒是不如他来,至少能让顾甚微有自证清白的机会。
她说着,转身指了指那发射毒镖的人的藏身之地,“用暗器的那个人一共射出了三枚毒镖,那最后一枚被我踢回去了,并且射中了他。”
“在那树附近,应该会留下血痕。毒镖有剧毒,就算他自己有解毒药,一时半会儿的也行动不便,现在去追捕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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